“念到名字的十分钟后自觉出列哈!不要想着能不能退赛,咱们友谊第一,其他都第二知道吗?趁着还有时间,你们可以先练练。”
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似得,又做了个鼓劲的手势,“不用胆战心惊,勇敢展现自己!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奇迹!”
路炀:“…………”
“诶奇迹,”
贺止休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尤为欠揍地拎着手中的牛皮绳,递到路炀眼前晃了晃:“要先试试么?”
路炀没有吭声,直到前方体育老师挪开目光后,他才极其缓慢地扭过头,对上贺止休那双饶有兴致的眼睛。
“试什么试,”大学霸冷酷无情而饱含嫌弃地说:“你自己蹦去。”
·
——“你特么会不会绑?”
前后不过几分钟,花坛边上已经稀稀落落坐了好些人,路炀一手支在身侧,另一手试图弯腰去够绳子。
然而还没来得及俯下身,贺止休将校服捋至手肘处的臂弯又一次赤.裸贴上。
路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身体。
“嘶,你是不是怕痒,”
贺止休对发生了什么浑然未觉,绳子再一次被力道拽松后,他终于颇为无奈地侧目望向身边的人:“一直往边上挪,这我怎么绑?”
——不挪那不就得跟你腿严丝合缝贴在一块儿了么?
就在路炀正头脑风暴地思考到底如何才能避开与贺止休的近距离接触时,贺止休忽地直接从位置上滑下去。
少年屈膝半蹲在地,由上至下可以清晰看见对方乌黑茂密的发顶,与垂眸时纤长浓密的睫毛。
小腿再一次贴上时,路炀几乎条件反射想再次挪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脚腕陡然被一只手紧紧箍住往反方向一拽——
“你乖一点,”
alpha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我就打个结,很快就好。”
“嘘嘘——”
长哨再次划破上空,不远处的跑道上,体育老师背手叉腰拔声喊道:“第二组的各就各位,到起跑线这边来!动作快点!”
“这么快?”贺止休回头喃喃道:“我这才刚绑好呢。”
“少废话,”
路炀声音从上方冷冷响起,如果仔细听得话,会发现他言辞间其实是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甚至目光没有去看贺止休,而是用鞋尖踢了踢对方,不耐烦道:“快点松开。”
“行吧,”贺止休无奈地伸手去解牛皮绳:“还没来得及打配合呢,不知道这紧度行不行……嗯?”
“怎么?”
贺止休少见的没接话,路炀这才满是不耐地低头看去。
只见脚腕处,方才还松散易脱落的牛皮绳此刻危险地拧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结,而那位弄出此等杰作的alpha正两手都半举在空中,显出几分束手无措感。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片刻之后贺止休缓缓抬头试探问道。
路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透明镜片折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
“好消息是,我们待会过去不用在再绑一次,”贺止休自觉理亏,低咳一声,才接着说:“坏消息是,我们可能得这么走过去。”
“……”
不远处传来宋达自信满满地夺冠宣言,伴随着遍地嘘声此起彼伏。
唯独这方寸之地凝滞着难以言描的危险空气。
“贺止休,”
半晌后,路炀终于冷冷开口,他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道:“我那天在篮球场怎么没一滑板给你碾死?”
·
“虽然不合时宜,但请容许我杠一句,”贺止休一本正经道:“滑板是碾不死人的。”
“闭嘴。”
路炀逼迫自己强行无视周遭投掷而来的目光,晃了下肩,试图将上头搭着的手甩开——但毫无意外失败了。
“把你手拿开,”路炀声音难得带上咬牙切齿的意味:“别扒着我。”
贺止休眉梢一扬,非但不松,甚至用臂弯勾的更紧了:
“松开了我就平衡不稳摔下去了,我一摔你肯定也会摔,这么多人看着,多丢人呢……来别紧张,我刚刚观察宋达偷了点师,喊必你就迈左腿,喊胜你就迈右腿。试一个来,必、胜,必、胜。必、……”
路炀:“…………”
头顶一只掉队的鸟雀由北向南缓缓飞过,身后地高一教学楼传来孜孜不倦的背书声,与背不出文言文被老师罚抄十遍后的壮烈哭嚎声;校外车鸣轰隆而过,又长鸣着车笛远去。
整片世界都是热闹的,唯独方才喧哗嘈杂的操场此刻安静如鸡。
几近五十号人整整齐齐凝滞在原地,视线前所未有地整齐划一,紧紧跟着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学霸,与新来不久的转学生挪动。
第二场的其余四组早已各就各位,贺止休几乎是拽着路炀一路抵达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