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他拒绝分化 第166节(2 / 2)

    贺止休眷恋地说:“我也想跟你一直都在一起。”

    603门开了复关,台灯被拧灭,夜风盘旋于幽暗上空,直至月光倾泻而下,铺满人间,它终于朝不见天日的天际奔驰远去。

    月考持续两天,大概是为了应景,阴云密布的闷沉空气也持续了两天。

    直到三天后,轰隆一声雷鸣撕裂长空,月考成绩在滂沱大雨里浩荡而下。

    路炀一如既往第一。

    贺止休却不再持续周测的辉煌,史无前例,砸了个彻底。

    第98章 爆发

    正午, 高二教职办公室。

    屋内门窗紧闭,正值饭点,不论走廊亦或工位都空无一人。

    班主任端着盛满热水的一次性杯子放下,等最后一个老师身影也从窗外消失后, 他才终于开口:“说说吧, 遇到什么事儿了?”

    贺止休并非头一次被老师喊来办公室约谈,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正经的。

    他接过暖烘烘的一次性杯, 没喝, 道了声谢后才缓缓道:“没事。”

    “没事?”

    班主任一推镜框,眼神犀利:“没事你前面上周周测还好好的, 这周怎么突然就掉成这样了——全部不及格,年级排名就不说了,班级也直接触底, 比期中还严重。”

    月考两天, 成绩出得快,事实上头天结束, 三班就有人隐隐听说这次班上有个人题目错的格外离谱, 当下还引起不少人惶恐不安, 尤其宋达,生怕这个倒霉蛋是自己。

    所有人都怀疑过这个人会是谁,独独就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贺止休。

    几次周测的节节攀升一度让所有人忘了贺止休的期中成绩,甚至月考前的最后一次周测成绩出来后, 武子鸣已经当他期中不过是刚转学来的不适应罢了。

    万万没想到第二次月考,在三班因为这次题目较为简单而平均成绩集体上拔的时候,贺止休毫无预兆又跌回了原样, 甚至比期中时更甚。

    分数出来时所有人都惊了,班主任直接放话让他午休去办公室单独面谈。

    既是疑问, 也是担心。

    高分与低谷仅在一周间发生,即便应中的学习环境算不上高压,也很容易因为打击而出现心理问题。

    然而此刻,班主任忽然发现自己大概是多虑了。

    只见alpha面色平静,不见丝毫因为成绩断崖式跌落而惨遭打击后该有的失魂落魄。

    他身形笔直地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剐蹭着杯壁,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周测和大考还是不一样的,说不定这才是我真正的水平,之前那几次都是偶然凑巧。”

    “周测的题目也是我出的,考试是我监的,卷子也是我批的,偶然凑巧答对一次可以,但次次偶然就是必然,”班主任不吃它这套,敲着桌子道:“我听监考老师说,你考试全程心不在焉的,边上有人作弊被抓都浑然不知,所有科目都审题马虎成这样,总得有个原因。”

    贺止休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作答,班主任仿佛生怕他再来一句混不正经的插科打诨,直截了当地将话锋一转:

    “上次家长会过后,你爸爸又给我打了次电话。”

    贺止休捏着杯子的手一顿,终于正视望去:“为什么?”

    “他说希望你去留学,但你不乐意,希望我给你做点这方面的思想工作,”

    班主任双手交叉置放在桌,下方那张月考成绩表格外醒目,尤其贺止休那串被重点标红的、低于平均分的分数。

    “我是不太赞同家长强制性把学生送出国那套,尤其如果你自己没有这方面意向的话,”出乎意料的是班主任突然说:“我查了你之前的成绩,发现你小学那会还参加过奥数竞赛,差点打进省赛里,初中学校也很不错,怎么后来突然就一跌不振了?”

    贺止休没料到班主任居然还会调查这个,立在原地愣怔片刻才说:“没有,就是……”

    他顿了顿,像是一时间找不到理由,隔了会儿才继续:“……突然对学习没兴趣了。”

    “突然没兴趣?”

    “嗯,”贺止休扯了下嘴角,“太久了,记不清了。不过小时候成绩好长大了不行的人也比比皆是,或许我只是现代版的伤仲永而已。”

    alpha生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乍然望去格外叛逆,说起话来却又比谁都彬彬有礼,言辞间的谦逊足以抹去外表所带来的初印象,交流过程里甚至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诚恳——但也仅限于一丝。

    如果说路炀身上的距离感与冷漠是与生俱来,而天生喜静不愿喧闹,注定了他不可能随意与人交言过深,也不习惯袒露心声;那么贺止休更像是强行把自己兜进一个深井中,拒绝、或者说是抗拒任何一切试图接近自己、了解自己的事物。

    他单手拎着一次性杯杵在桌前两步之外,神色表情格外淡然,油盐不进地仿佛任凭接下来是继续质问或推心置腹的交谈、甚至是痛骂挨罚,都无关紧要。

    班主任看了他半晌,终于他叹了口气:“毛都没长齐的人,谈什么伤仲永,要谈至少也得到我这个年纪了再说——行了,回去吧,卷子发下去后错题全部给我抄个两遍,再做个错题本,下周一回校交上来我检查,不会的讨教你同桌或到时候单独问科任老师都行。”

    贺止休应了声好,转头正要走,班主任忽地又叫住他。

    “你家里希望你出国这件事,你怎么想的?如果你是因为不想去,但跟家里意见相驳才影响到成绩的话,我回头跟他们谈谈。”

    四面八方寂静无声,走廊唯一的动静只剩半空阴云带来的绵密闷雷,邻位的香薰机正亮着橘红灯光,在贺止休手背上落下浅浅一层。

    “不用了老师,”

    片刻之后贺止休终于开口,垂在身侧的手不引人注意地握紧。

    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声音低沉而沙哑,近似呢喃:“我也不一定不去。”

    班主任一顿,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贺止休却率先冲他一点头,以作告别,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大门迈去。

    咔哒一声轻响,冷风席卷,门板合上。

    贺止休站在门口,握紧的双拳还没来得及松开,他余光忽的觉察到什么,骤然一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