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
-服了你们臭情侣,居然这会儿才要走
-这还打得到车么?
按理来说应该是打得到的,毕竟也才零点过后不久。
但不知是不是宋达也长了张乌鸦嘴的缘故,贺止休牵着路炀抵达大厦门口时,打车平台上仍旧没有司机接单。
地铁与公交早已停班,市中心位置,寒冬腊月的深夜,打车需求无可避免地高,街边计程车更是不见踪影。
冷风如刺刀刮过肌肤,贺止休微微侧身,替路炀挡住寒意,继而又不放心地问:“冷吗?要不去里面等?”
出乎意料的是路炀居然摇了摇头:“不冷。”
贺止休眉峰一扬,正想说不信,就见路炀终于从围巾里抬起脸,声音沙哑:“我有点热。”
“……”
贺止休不由愣住:“热?”
方才包间里确定晋级后,路炀仿佛进入一种大脑宕机的状态。
虽然神色间的茫然醉意尚未彻底消失,但与先前那种发懵间隙还不忘表达情绪的状态不太一样,而是仿佛整个人沉入深水中,安静的任人摆布。
从包间到门口这一路,他从头至尾任由贺止休牵着走,不问去哪,如何回;也不谈排名与以后,甚至贺止休回消息也不看半眼。
他像忘了所有,把自己交给贺止休,只低着头安静地跟着、等着。
以至于直到此时,贺止休才发现路炀脸色似乎不太对,眼角眉梢与鼻尖都染着点红,黑发下的耳梢更是布满深绯。
深夜温度比起白天更为刺骨,掌心里的温度却较之先前上升几分。
贺止休第一反应是酒精过敏,顿时蹙起眉峰,伸手去碰路炀额间——不算滚烫,却也算不上正常。
“是不是发烧了,”贺止休自作主张,掏出手机就要更换地址:“还有哪里不舒服,干脆直接去趟医院……”
他指尖还没来得碰上屏幕,手腕被人施力按住。
只听路炀道:“不用,没有发烧。”
贺止休一顿:“那为什么……”
他话音未落,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刹那间眉峰紧紧蹙成一个川字,神色带上几分紧张 :
“难道又是分化热?我带了口服,你等等,我去买瓶水——”
贺止休说着转身就要朝远处灯光敞亮的便利店走去。
但还没来得及踏出脚步,握住手腕的力度陡然收紧,将他牢牢拽停在原地。
“刚刚我小姑给我打电话,期末考的成绩也出来了。”路炀突然开口道。
贺止休不由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不由停步转身:“所以你刚刚在楼上,说看成绩,是在看这个么?”
“嗯,”
路炀点头:“据说晚上发了家长群,有人急不可耐,于是又悄悄透露了三班的部分成绩。总平均分往上拨了两名,跟上次月考相比,第一依然是我,倒数却不再是你。”
贺止休愣住,刹那间他后知后觉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只听路炀道:“班内前十,年级具体多少还没公开,但老班说,达不到前一百也有前两百。”
“……”贺止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许久之后又只是浅浅一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眨着眼长吸了口气,不知过去多久,才终于再次闷出一句:“谢谢你路炀,我——”
叮咚——
手机动静骤然打断,召唤许久仍旧失败后,订单自动退出,屏幕上跃出重新呼叫的提醒。
贺止休尚未来得及按下,握在腕上的手忽然松开。
但下一秒就见那只指骨修长的手朝上挪来,食指曲起,挑出先前被刻意藏进衣服里的银锁。
叮铃!
链条晃动发出细微声响,转瞬又被远处突如其来的车鸣吞没。
路炀在这点动静中,肆无忌惮地将带着丝许体温的南京锁囊进掌心,然后故意引诱般,拽着项链朝后退了一步。
时值深夜,大堂一角灯光灭去,不见人影也没有声响,漆黑的仿佛深入其中便能陷落。
偏偏路炀毫无顾忌,就这么一步踏入,任凭自己被幽暗吞没。
唯独眼底蕴着抹浅色的光。
“不用谢我,毕竟选择往前的是你;既然你想陪我走过每个生日,那从现在开始的一月十六日才算数,”
少年声音沙哑,却带着点罕见的温柔:“我不想吃药,太苦;医生说分化热会一直持续到有朝一日我遇上alpha为止,而我已经遇到了。”
贺止休定在原地,彻底明白路炀为何突然提起成绩。
“你做到了,我也不想爽约,”
路炀握紧南京锁,继而抬眸,将自己送进贺止休眼中:“我想兑现奖励,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