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
郑知夏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家附近没有酒店。”
“不是很大的问题,”林霁领着他下飞机,“外面冷,你把衣服穿上,不要冻着了。”
郑知夏却看向他身上已经有明显折痕的西装和手工皮鞋,布料柔软的裤脚看起来肮脏而单薄,发梢上蒙着很淡的一层尘土。
“最近的酒店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他说,“再折腾一下,天都要亮了。”
“那也要先送你回家,”林霁的态度很坚持,“这个点不安全。”
郑知夏没忍住,飞快地勾了勾嘴角。
“没有让你现在就走的意思。”
他拉住林霁的手掌,那么冰,指尖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地反握住他,郑知夏抬起头,看清了林霁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眼睫。
“我是说,”他很轻地吸了口气,让笑容看起来有种恰到好处的冷淡,“就在我家休息一晚吧,有多的客房。”
林霁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几番,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哑得不像样。
“好,谢谢你。”
郑知夏捏着一角衣袖,在冷风中很淡地微笑:“不需要和我说谢谢。”
寂寥无人的马路朝夜色深处延展,空洞得像身处寂静的宇宙深处,音响里放着歌,粤语女声的哼唱如隔花看雾的梦,郑知夏听不懂歌词,却有些昏昏欲睡,偏偏林霁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太昭彰,像无中生有的太阳。
“你不再睡会吗?”
林霁在飞机上醒来过很多次,每一段的睡眠都不超过二十分钟,郑知夏坐在他对面看杂志,每次在有所察觉时抬头都能对上林霁犹如还在梦中的眼神,带着不知从何而起的恍惚与痛楚,看得他也开始胸腔闷闷,眼眶发烫。
林霁笑了笑,说:“已经睡够了,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嗯,”郑知夏没否认,“已经快到家了。”
下车时天上隐约飘起点细密的雨丝,屋子中透出温暖的亮光,窗下的绿叶泛出油亮的光泽,郑知夏按响门铃,很快便听见隐约的脚步声。
“来了。”
门扉打开,宋白露披着厚厚的针织披肩站在玄关的光亮中,很明显的愣了几秒,郑知夏对她弯了弯眼,说:“等了很久吧?”
“怎么会,”宋白露给了他一个带有温暖香气的拥抱,“没伤到哪里吧?”
郑知夏乖乖摇头,她这才把视线转向后面的林霁,含着礼貌的笑意微微点头。
“小霁也来啦?好久没看见你了。”
“伯母好,”林霁在长辈面前永远都是恭谨的,“叨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