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相信你, ”尹倦之坚声道,“别怕。”
不过看到楚珏的眼泪,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是不是很疼啊, 别哭。”
语调些微失措, 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尹倦之给他擦泪:“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和霍宣的账一时半会儿扯不明白, 楚珏的伤也等不起, 尹倦之没再看仍捂着口鼻痛苦低头的霍宣一眼,带楚珏离开。
迈巴赫的车门突然开了。
鼻梁骨酸涩得像断裂, 霍宣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擦汩汩流下的鼻血,踉跄地推开车门,嘶声喊道:“尹倦之——”
楚珏微侧微首, 看了过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警告, 冷肃, 随意一瞥便是罔顾人法的狂丨暴丨分子。
平常高高在上的霍总今日实在“平易近人”, 发丝凌乱, 面容破败, 下巴血迹未净, 前襟衣服满是打架斗殴过后的褶皱,左边的上下嘴角有淤青。
如果离得近了,尹倦之大抵能看出,淤青中央有两个针眼。
不仅如此,他铁灰色西装后面的左胸口全是污血, 只不过现在被衣服挡得严,看不太出来。
和楚珏短暂地对上目光, 霍宣嘴唇张着,忘了发声。
“你总看着他干什么?”察觉到霍宣的眼神, 尹倦之也下意识地侧首朝楚珏看去。
后者垂眼耷眉不敢直视,惶恐地拽着他的袖子,焦急地小声说:“倦之......我们走吧。”
“好,这就走。”尹倦之柔声应,同时对霍宣冷然道,“再威胁他你死定了。”
白色卡宴径自朝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上次已经知道楚珏的父亲在市中心的医院工作,这次尹倦之说什么都不敢再带他过去。
没受伤和真受伤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尹倦之哪敢儿让人家爸爸看见儿子受了怎样的伤害。
就因为谈恋爱......
尹倦之眼沉如水,攥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中收紧了。
无论何时医院都是人满为患的,消毒水味道很重。
车上没处理外伤的应急物,尹倦之只能让楚珏用干净的卫生纸避开伤口擦去血迹,再随便用衣服按住,防止流血量增加。
伤口深,血小板的凝血功能不够用。
胡绍明刚结束一场手术,过程与结果都很顺利。
重新换好白大褂迎面碰上尹倦之时,他竟然很自觉地计算了一下离这位“病人”的上次体检过没过一个月。
“你现在这么怕死?不到一个月就来体检了?”胡绍明玩味道,眼睛扫到楚珏的时候,面容当即正经,“哪里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