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苒思索片刻,还是把飞行日志本拿出来,递给乘务员。
五年的时间,超长的飞行距离,成就厚厚的一本飞行日志。
她忽然想到什么,嘱咐道:“千万别和靳屿说哪个是我的。”
乘务员狡黠地比了个“ok”的手势。
从临宜到阳城的飞行距离很近,机长填写飞行日志还来不及呢,哪儿时间找哪本儿是谁的?
更何况靳屿也不知道贺星苒有写飞行日志的爱好。
贺星苒放松下来,盖着航空公司的毛毯,小憩一阵。
飞机行使到阳城空域,由于气流问题,机身屡次颠簸。
贺星苒被颠醒,听到后面经济舱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交流声。
经常坐飞机的人都知道,阳城最近有雪,避免不了颠簸,但人在飞机上,不免内心都有些恐慌。
贺星苒喝了口温水缓解不安。
忽然听到后面有人骂了一声:“他妈的,会不会开飞机啊!”
随着这一声之后,紧接着又有人抱怨:“对啊,开得这么颠簸,别出什么事儿。”
有其他乘客不愿意地皱眉:“大家都在天上呢,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率先骂人的男的哼了一声:“这是说好听的就有用了?”
“我可听说了,今天开飞机这小子叫靳屿,今年才26岁,”那人身材干瘦的,鼠眼,有股让人难受的精明劲儿,“你们知道26岁意味着什么吗?正常人22岁毕业,得五年就升机长,这人四年就升了。”
话音落地,机身又颠簸了一下,本来平静的经济舱里讨论声越来越大。
走后门的事情在社会上屡有发生,太年轻的机长担负一飞机人的性命,似乎不太能服众。
乘务长知道最近针对靳屿的情况有很多,比如之前航班结束就会遭遇投诉。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敢在航班上闹事。
乘务长走过去提醒这位男士坐好系好安全带,并且广播解释此次颠簸只是因为气流问题。
那男人不依不饶:“正常机长都是空军啊什么的退伍的,怎么就我们的机长是个二十六岁毛头小子,你们公司有没有把乘客的命当命!”
这人不去当演说家可惜了,三言两语就鼓动起大家的气愤。
“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敢让他来开飞机?”
“这个机长到底是什么学校毕业的?不能是大专吧?!乘客的命也是命。”
“是什么走后门的进来的?”
……
大家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乘务组的人来劝,解释靳屿的升任机长的合理性,但大家还是不听。
最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退钱,沉默片刻,很多人跟着高呼。
“退票,退钱!”
“退钱。”
……
“这样的人你们不辞退,我们再也不敢坐你们南*航空了。”
“对,辞退!退钱。”
完全是一场针对靳屿的狩猎仪式。
那位今年才入职的年轻乘务员,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在广播里任凭把道理讲破,也没有人听。
她怕在这样闹下去会影响到机长的心态和操作。
已经是近地面距离,但出了一点小故障都容易让飞机受损。
之后会面对航司和当局的问责。
她正慌乱,背后忽然伸出一双手。
“嫂子?”她惊呼。
贺星苒点了点头,指了指她的手提话筒,道:“可以把这个借给我吗?”
乘务员犹豫:“这……”
“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贺星苒说:“有事我来负责。”
司马当活马医。
乘务员咬了咬嘴唇,破釜沉舟道:“那好吧。”
贺星苒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
“大家好。”她的声音温和且坚定,顺着手提电话播报到客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