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阳城夜晚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都不如这些简短的对话令靳屿浑身冰凉。
又想到昨晚贺星苒缠着自己做,不允许他用措施……那些本是甜蜜的细节,如今成为刺向他的尖刀。
她口口声声说的爱是假的,对他的依赖是假的。
这些天来,他忙前忙后,像是一个笑话。
分手那天,面对她的冷暴力和不告而别,靳屿都没有此时感觉到浑身冰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机械地走回分手的地方,或许是潜意识里他还告诉自己,贺星苒在等他。
两人分别的地方离这里并没有多远,贺星苒身上没有手机,穿的似乎也不多,不敢动,瑟瑟发抖站在原地。
见前面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连忙扑了上去:“阿屿——”
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停下,她这样敏感的人,能感受到此时靳屿低郁的气场。
贺星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抿了抿嘴,试探着问:“怎么了?”
居然还能用这样天真的眼睛看自己,靳屿无声冷笑:“我看到了。”
“什么?”贺星苒不懂。
靳屿举起手机,抬到她面前。
似乎感觉荒唐,他笑出声来,肩胛都跟着颤抖。
贺星苒的脸色变了变。
“贺星苒,你告诉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靳屿的声音在颤抖,“一颗优质精子的提供者吗?”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靳屿发现。
而似乎又没什么不能发现的,她解释道:“我们不一定离婚……”
“不一定离婚?”靳屿怒极反笑,“所以都到了今天这个份儿上,你还是想半路逃走?”
什么是她半路逃走。
姑姑和姑父中年分开,妈妈和爸爸过了十几年离婚,这辈子本来就没有谁注定陪着谁。
手机屏幕熄灭了,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暗淡。
贺星苒的声音和冷空气一样往下沉:“没有谁能陪谁走一辈子。”
靳屿居高临下问她:“那我们这些年算什么?”
贺星苒被问得没了声音,低头,不再说话。
算什么,算她残酷人生的一场梦。
如果是靳屿情绪冷静的时候,他会在贺星苒露出一点低沉苗头的时候,就会把她从坏情绪里拉出来。
但此时,连他自己都难摆脱情绪困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靳屿手机响了几次,都被他按停。
“贺星苒,你挺没意思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也是个傻逼。”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靳屿的身影被惨淡的月光拉长,孤零零的,“我是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机器,我会累。”
贺星苒只会逃避,没有人教会她要怎么面对问题。
她甚至认为靳屿说得很对,就连血肉之亲都无法永远爱她。
又如何指望靳屿呢。
自己是不是太有恃无恐的了点儿。
“对不起,”贺星苒嗫嚅着开口,声音却逐渐大了起来,“那我们要怎么办?”
靳屿静默不语。
贺星苒给出答案:“离婚吗?”
“砰”的一声,不远处天际有烟花盛开,在天空拖着流星似的胡须,摇曳出长长的尾巴。
缤纷的颜色纷纷开过,留在两人脸上,有刹那的光景和热。
多次给靳屿打电话但均为被接听的黄钧泽慌乱了一阵,但想到只这是靳屿亲自策划的告白,不可能临时出现失误的情况。
规定时间一到,他还是命令大家放了烟花。
只是,本是告白的浪漫烟火,徒徒燃烧了漫天寂寞。
第41章
隔日, 重返临宜。
民政局离婚队伍排得比结婚还要长。
几个月前,两人仓促选择结婚,两个月后,又仓促分开。
但是被告知现在有离婚冷静期, 只能先申请离婚登记, 一个月后正式办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