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再继续方才那段不愉快对话的念头,只是坐在椅子上,在地图上查江敛舟订的酒店的位置。
是盛母打破的宁静。
“刚才那个是你在景城的同学?”
盛以头都没抬,应了一声。
盛母稍顿,笑了笑:“挺好的,看你之前在明泉都没交过什么朋友,还是要多跟别人相处……”
盛父却皱着眉打断了盛母:“盛以,你就是为了刚才那个男生才不想回明泉读书的?”
——这次,不光是盛以跟盛元白,就连盛母都皱着眉朝盛父看了过去。
盛元白到底不是盛以的亲哥哥,所以哪怕算是自小在盛以家长大的,在这种场合向来也是尽量不说话的。
他只是在尽可能地保护盛以,以委婉含蓄的方式。
可今天,他难得开了口:“小叔,您这个问题,到底是把阿久的梦想置于……”
“何地呢”三个字,盛元白甚至都没能说出口。
盛以已然打断了他。
她抬头,有点嘲讽地笑了笑,直直地看向了盛父,顶着他颇具压力的目光故意点了下头:“没错,就是为了他。”
盛母:“阿久……”
盛以这次没再听完她亲爱的母亲的缓和。
她觉得好像真的听累了。
过往的她无数次为了“妈妈也不容易”而闭嘴退让,她知道她妈妈足够爱她,哪怕可能最爱的并不是她。
可嘴硬的盛以却比谁都心软,所以她总觉得那也就够了。
只是直到今天,她才蓦然意识到。
哪有什么够了。
她盛以生性骄傲,所以从始至终需要的也不过是真的考虑她的感受、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罢了。
所以盛以打断了她妈妈。
“——毕竟他比我的亲生母亲都支持我的梦想。”
盛母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这算是盛以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她顶嘴。
不。
那不应该叫顶嘴,顶嘴形容的往往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盛母知道的,她的阿久只是看起来嘴硬,实际上比谁都懂事。可能就是因为太了解阿久的懂事了,所以她才会次次都希望盛以低头。
直到今天,盛以没有低头。
盛以站起身来。
比过往的任何一天都笔直而昂扬。
-
深夜一起前往酒店,阔气的江大少爷打了几辆车,大家分了分。
反正池柏也不知道到底他妈的怎么分的,到最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他跟江敛舟单独一辆车了。
坐在车上,池柏还在深思。
他觉得这个魔幻的寒假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只能是——
日了狗了。
没有人会知道他到底都过的什么见了鬼的苦日子。
春节前每天被江敛舟烦就算了,除夕当晚因为江敛舟一句“是不是大家得互相打电话拜个年”、而被迫在深夜还要打电话给盛以说“新年快乐”也算了,被问说“似乎有人在追盛以”也也就算了!
到底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好好一个大年初一,江敛舟会突然在群里问一句“想去滑雪吗”?
说实话。
池柏心里那个警铃当时就响得快要跳出来了,所有的第六感都在告诉他“千万别接话,接了话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虽然池柏也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到底在警示他什么,他还是万分谨慎地一句话都没有说,努力将沉默进行到底,要假装就要假装一个24小时一眼都不看手机的现代人。
奈何,他自己是计划得很美好,猪队友也表现得很积极。
【付承泽:滑雪?!我靠,我可太喜欢滑雪了。走起啊各位!】
池柏:“。”
【付承泽:在我外公外婆这里待得都快要闷死了,一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早想溜了。】
【钟成杰:滑雪?郊区的那个雪场吗?】
大少爷还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