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迅速传开,于是大家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谢贤是和自己女婿林业绥在唱黑白脸,范氏那时候还派人来给自己下了贴子。
听说那裴爽的双脚至今还未好全,骨头虽长起来了,但走路还是有些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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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春昔院的周妈妈忽然求来了微明院,说是三娘林妙意从昨晚起身子就一直发冷,怎么都不能捂热,那时宝因去了福梅院侍奉郗氏,玉藻听了,不解道:“娘子病了,应当吩咐人去请女医才是,怎么倒求到大奶奶这来了?”
宝因回来便瞧见这副情景,玉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周妈妈眉毛眼睛和嘴巴都挤成了一团,着急的团团转,只差跺脚:“我们也是没法子了,这才冒昧来求大奶奶的,求玉藻姑娘进去跟大奶奶通报一声吧。”
“周妈妈,不是我不通报,是大奶奶去太太那里了。”玉藻也发觉了事情的严重,着急的站起来,突然眼睛瞟向院门,“大奶奶!”
宝因缓步走进院里,周妈妈像是看到了大众神仙,只差跪下来,这时她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直接伸手上去抓女子的手腕,哽咽道:“大奶奶,求您去救救三娘!”
宝因本想随便打发人去请个女医,可想了想,还是决定随周妈妈去一趟春昔院,又让玉藻亲自去坊间请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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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林妙意的屋里,便是一股热浪扑来,宝因未进里间,先在四处瞧了瞧,发现燃着好几盆炭火,可门窗却是紧闭着的,待久了就能闻见异味,压抑的心口极不舒服,窒息间只想作呕。
走进里屋,炭火更甚,几乎没了落脚的地,卧床上的女子被好几层衾被所压着,连个人形都瞧不见。
宝因皱眉推开就近的窗子,吩咐屋里的两个侍女和周妈妈将所有窗子支起来,又让人撤掉多余的炭火,里外只留一盆,衾被也只留一床。
待吩咐的所有事情都办完后,她快步走至躺卧的女子身边,侍女也十分有眼力的先搬了张绣墩摆在榻柩边,将放下的那层薄纱幔打起,林妙意已是面黄肌瘦。
宝因把她那只露在外头的手掖进衾被里,刚触及,心头就惊跳了下,冬日里的水也不过如此。
女医来检查过后,说是受风寒所致,只要喝几天药就能好全,走时还尽心的告诫主家,病体本就孕育浊气,更需注意气的流畅,使浊气流走。
宝因嗓子眼里的那颗心这才落回到原处,又坐着陪了会儿才起身要回微明院去,可才走了几步,便顿住不再动,垂眸仔细打量着铜盆里的炭火,一丝白烟从中升起。
府里各院哥姐儿所拨的皆是上好核桃炭,久燃不熄且无烟,她明明记得这是前不久自己刚让侍女新添进去的炭,心里一旦起疑窦,便难消,帷幔只要留神看也是老旧的,再仔细打量一番后,发现屋里所摆的案几及椅,大约都是十几年前的样式,因极不舒适,只是昙花一现,当年买入这些案几的府宅几乎全都拿去扔了或赏赐给仆人。
于是,这些样式也就成了奴仆的标志。
“春昔院今年领的炭木明细在哪儿?”
宝因走到外面,才刚开口,侍女婆子便已全部都跪下,不敢喘气说话。
周妈妈也顾及到林妙意的多愁心思,闭口不言。
除却府里的账本,各院也会造册记录支出明细,防的是将来出现偏颇,好拿来对账,远的她已无从去查,再者那时是郗氏管家,她去查又算怎么回事。
久无人应,宝因冷声道:“看来我今日免不得要为三妹妹清理门户了。”
第19章
李秀得知昨日那位绥大奶奶去了春昔院,还在院里斥责了一众侍女婆子后,今晨丑时醒了,便再也不能入睡了,翻来覆去的唉声叹气,跟她睡一处的姑氏吴陪房听见了,怒骂道:“瞧你这出息,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府里不还有太太在吗?”
“姑氏是不晓得那位绥大奶奶。”李秀道,“她在谢府也是庶女,只怕会为了那三娘撑腰。”
她这位姑氏自从前几年生了场大病,只能常常卧床,郗氏心疼她,便不要她再到自己眼前伺候,只让她在家好好养病,因而府里许多事都不怎么清楚。
“你照样去微明院。”吴陪房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可好歹她也如今是代替自个在林府做事,儿子又不在跟前,现今有什么事还得仰仗她,“我今儿也该去向太太请安侍奉了。”
李秀听到太太二字,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吴陪房又问:“兴哥儿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前她那应当千刀万剐的对头可总算是死了,身为儿子的胡兴回去奔丧守孝。
“半月前写信说要走水路来。”舅氏家乡是在海南郡,距此甚远,交通亦不便利,水路要快些,但银两也要贵上许多,想到那信上说为早日见到她,花钱又算什么,李秀起皱纹的眼角笑了笑,“大概明日就能到了。”
“倒也是算快的,兴哥儿的差事可讨好了?”
“姑氏放心,早就讨好了,太太让他回来去做守门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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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天才微亮,婆媳两人就从边门进了林府,随后各自进了垂花门,往福梅院和微明院去。
郗氏每日晨起都要念佛,但又不敢彻底废了祖宗礼制,故按照参佛的时间,只让宝因每月逢五来给自己问安,听见外头说话声还好一阵疑惑,正皱眉要怪人误了自己念佛的时辰。
“太太。”
听到这声喊,郗氏笑起来,让侍女扶自己起来,迎去厅堂:“你怎么来了?”
吴陪房还是记着先给郗氏行了个叩头大礼,侍奉人这么多年,甜言蜜语是信手拈来:“我和太太一同待了三十几年,要是隔段日子不来瞧瞧太太,浑身就难受。”
这话让郗氏心里听得高兴,她年轻时丧母,难交到金兰,便连谁家娶妇都不要丧母的,嫁与不嫌弃自己的林勉后,又因念佛而融不进贵妇中,身旁就只有这个陪房能说说话,开解自己。
坐下后,吴陪房又开始一番说道:“绥大爷娶妻那日,我也不得前来服侍,只能嘱咐秀娘尽心尽力,还望太太可千万别怪罪。”
郗氏倒不觉得有什么,嗔笑一声:“你说这话倒是想让我罚你了,他们是小辈,哪里用你去服侍?待会儿我命人去将她叫来,让你也见见绥哥儿媳妇。”
“诶哟那哪敢!绥大奶奶进府快两月了,我都还没去请过安。”吴陪房着急的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不过听说大奶奶也是位菩萨心肠,昨儿三娘病了,还亲自去瞧,好一番责怪呢。”
郗氏喝了口茶,未言语。
吴陪房一眼就能瞧出她心里积攒着不满,又往上添了一把火:“秀娘也是,竟侍奉的如此不尽心,害得三娘生病,今日去大奶奶那儿,也是活该要挨骂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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