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24节(2 / 2)

    宝因回握男子的手,眸中散着笑意:“我怕爷太冷清。”

    林业绥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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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岁一到,林却意、林妙意以及林卫罹、林卫隺都合该回屋去睡的,只是林却意的精神头还在,偏拉着哥姐儿也不准睡,陪她玩牌贴儿,像是来不及似的,要一夜就将所有好玩的尽数玩尽,又恐是日后再不得如此跟姊兄快活,不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才好。

    偏厅以十二扇的花卉草虫蝈蝈围屏隔作两间,宝因和林业绥在靠西的那间谈着话,听见外头的声音,心里头的那个主意就跟生根发芽一样,再也拔不掉。

    “六娘去尼寺这几年,身子瞧着要好了些,何不寻个日子请女医来探探脉。”

    身为嫂妇的她仔细斟酌着措辞,怕哪个字说错便会被人误解,连男子的神色也不敢去瞧,林却意是被送去了尼寺,身子才好起来,她硬留下,难免会被人怀疑有何心思。

    仔细想了想,又道:“到底是林府的娘子,若已好了,留在府中先住着,我也定会仔细照看,要身子又差回去,再送回尼寺也不迟。”

    想起郗氏,宝因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来,刚要摇头叹气作罢。

    林业绥思量了半会儿,将围炉边炙橘所沾染的尘灰拭去,顺手递给女子,淡淡道:“她要愿意留下便留下,要心中实在不愿,还惦念着那尼寺便顺她的意,过了上元再将她送回去,你少得劳累。”

    炙橘温热,果味儿也由热气散出。

    宝因吃了瓣,莞尔点头。

    外间的林却意在连续输了几局后,正在跟自己三姐撒娇,以求金骡子不要离开荷包,实在赢不过,又进来拉自己嫂嫂出去帮忙打牌贴儿。

    喧笑中,漏刻壶中的水亦在缓慢滴落。

    守岁至三更,禁宫之中忽然发出撼天震地的响声儿来,禁宫之后,紧着各坊各府也只听见爆竹声,犹如山崩地裂。

    守岁至五更,东厨端来年馎飥吃了,这个岁便也算是守完了,林却意早已瞌睡的不行,迷迷瞪瞪吃完就被妈妈带着回东府的院子就睡了,林妙意也顺道跟着一起回去了。

    林卫罹和林卫隺亦困倦不行,林业绥便免了他们今日的经学。

    未出阁出仕的哥姐儿尚还有得睡,大人却不得空闲。

    天地家庙一祭完,林业绥拿湿帕子擦去指尖残留的香灰,吩咐童官去西角门备好车后,径直回了微明院去更衣。

    宝因靠在暖榻的隐囊上,腿膝盖了件裘雀衾,拿着要送林业绥那些同僚亲朋的礼单折子在瞧,听见动静,抬头问道:“今儿是元日,爷这是要去哪里?”

    林业绥沉了半刻,语气如常道:“我告假多日,官家嫌办公怠慢,要我尽早处置完堆积的案宗。”

    宝因这下也明白昨夜里那舍人确实是额外说了些什么,顺手将折子放在香几上,下榻去服侍男子穿官袍,心中却不禁担忧起来,何事能劳得除夕来吩咐,还元日就要去办的。

    上次的伤都已严重到吐血。

    她侧身拿过蹀躞带,绕过男子的窄腰,眉头微皱:“爷午时能回府吗?还剩有几副药没喝。”

    林业绥听出女子的担忧,故戏谑道:“我伤好没好,幼福应该知道才是。”

    宝因抬头娇嗔了眼:“爷还好意思说。”

    那夜行事时,她顾念着他的伤还未好全,想让他动作慢些,谁知这人却动的越发厉害,自己央求不知多少回,眼泪不知流了多少,最后气得张嘴便是对着他肩头咬了口。

    林业绥眼中仍还有几分愧意,抬手抚摩着女子冰凉的耳垂,事毕后,他哄了许久才好,后面几次亦不敢再那样。

    他瞧着女子乏倦的明眸,嘱咐了几句:“忙完就在屋里暖榻上先眠一会儿,那些琐碎的事情便交由下人去办,敢欺上瞒下的打杀即是。”

    宝因拿了件黎色上添唐草纹的鹤氅递给男子,解颐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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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业绥出了府后,另寻了小厮做驭夫,又再吩咐童官去了趟归义坊的裴府。

    裴爽抵达京兆府官署后,不敢有半分怠慢,快步往内史堂走去,自从昨日天台观一见,他回府琢磨半宿,终是想通,与虎谋皮又如何,各自所持的道义不同又如何,只要最后能到达自己的目的便是好。

    这是林内史昨日要告诉他的。

    天气阴沉之下,只见男子坐于圈椅中,神色亦不佳。

    不知是出了何事。

    他伸手整了整因着急出门而穿戴歪斜的官袍圆领,拱手作揖:“不知林内史是有何要事吩咐?”

    林业绥屈指敲在扶手上,敛眸沉声:“需尽快重审孙酆的案子。”

    裴爽更是不明白,这件案子是去年所犯,搁置已近一年都无人问津,怎又突然急切起来:“为何林内史要如此着急重审孙酆的案子。”

    林业绥噤声,想起昨夜皇帝亲派中书舍人来传达的帝令。

    冬至那日郑彧入宫朝贺,因诞育五公主及七大王的贤淑妃出身他郑氏,又值团圆的佳节,皇帝也特留他参加完天子家宴再行出宫。

    家宴本一派和气,可郑彧却说了句“官家与贤淑妃倒像是对民间夫妻,又有儿女绕膝之乐”。

    再加之除夕夜,太子并未亲自入宫贺祝,于酉时还杀了宫内几名舍人宫侍,听道是那几个舍人在妄议太子的已逝生母哀献皇后。

    这件事迅速传入禁宫,贤淑妃闻后,也只说了几句太子不该在这时大开杀戒的话,谁知她话刚说完,便有舍人来报七大王在府中宴请八十岁老者,以此向天祈求皇帝长寿。

    皇帝当时虽赏下七大王许多东西,又亲谕怒斥太子不端,但心里早被气得不轻,他深觉太子性子不类自己,反是第七子最像自己,故平日喜爱第七子多过太子。

    可皇帝对结发妻子情深至极,听到太子杀人的缘由,已恨不得连坐那几个宫奴的家人。

    贤淑妃和郑彧的话在皇帝耳中自也是变了味,只觉是郑氏贪心不足,后宫高位均被郑氏女所占,竟还要皇后及太子之位。

    气盛之下,命他着手重审多年前郑驸马家暴公主致死一案,但此案过于厉害,总归还是得先拿别的东西杵过,瞧瞧他们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