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44节(2 / 2)

    林卫罹也去了南边军营,无诏回不来,寄回的家书中也偶有流露过想要回西南的意愿,但也明白天子之心,故很快又说起自己在那边的所见所闻。

    至于林益,似乎与七大王那边交往过密,自搬出东府后,淡了和大宗的关系,再加上府中儿郎只剩一个林卫铆,早早就派人过来说两三人团聚,终究不成规矩,瞧着更不像是有什么好寓意,倒不如不办的好,待来年人都到齐了再团聚。

    人少,各院也就懒了,今年的团圆宴便是各吃各的。

    林却意借着力,往女子倚过去:“要不我们这几个热闹热闹,再叫上其他人一起去雪信院守岁吃酒,还能赏个夜雪。”

    想着除夕之夜不酒食相邀,的确没什么趣味,连心间都觉惶恐不安,只怕如此迎来的新岁也是冷清的。

    思量完,宝因轻笑:“去什么雪信院,我记得群玉院便有收拾好的屋子,什么地炕毡子都现成的,那儿风景也妙,烛火多,也亮堂,去了就能开始,岂不好?”

    见女子应了,林却意倏地起身,欣然道:“三叔母那儿我亲自去,还有二嫂嫂也叫上。”

    她说完便喊侍女把斗篷拿进来。

    宝因顾及着他们一家三口许想要些单独相处的时候,便道:“你二嫂嫂就算了,铆二爷在家,又有明哥儿在,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了,只怕去喊也不会来,或是不好推拒我们,勉强自己来,那倒失了要快活的本意。”

    林却意走了几步,站在门口,任由侍女来侍奉:“只是不去,怕二嫂嫂明儿起来要借着这个由头来闹我们一通,我不亲自去,便让个婆子去说一声,要是愿来便来,要是不愿意,也不会因为看见是我就勉强自个儿。”

    宝因听着这番考虑周全的安排,欣慰浅笑,又添补了两句:“还有二叔母那儿你也去说一声。”

    林却意系着斗篷的系带,想起以往的事情和妇人的态度,担忧说道:“二叔母该不会来的。”

    宝因抬头看她一眼:“若我们热闹,不去叫她,岂不落得个冷落尊长的名声,要是个心里想多的,只怕要说你我刻意与她生嫌隙,你去说一声,来不来便是她的事。”

    杨氏与袁慈航不同,一个是林勉在世时便开始与她们这房关系不大好,一个是平日里便爱在一块开玩笑的。

    林却意若有所思的点头,约好在群玉院碰面后,直接转身就走。

    屋内的人离开没多久,宝因也从文椅起身,随意戴了些简便的饰物,去到屋外才知道林却意来时,身边没带婆子侍女,急忙吩咐玉藻追上去跟着。

    红鸢也拿来那件带兜帽的金色雀眼纹斗篷,赶紧给女子披上,系好结,又递过装好炭火的手炉:“六娘去喊人还要些时候,大奶奶这么早过去怕也是等。”

    宝因抱着花鸟纹的炉子,动身往院门口走去:“我先去正厅一趟,再去群玉院,时辰也差不多了。”

    既是除夕,快到子初的时辰,还是要去正厅迎新岁的,只怕那些婆子看主子没在一块吃团圆宴,一懒起来便什么都不布置了。

    红鸢也赶紧穿好斗篷,跟上去。

    宝因去完正厅,把事情都仔细吩咐下去后,主仆二人即往说好的地方赶。

    她们到群玉院时,正好碰上王氏和林却意站在屋外,脱身上御风雪的衣物,里面也走出几个来送酒食的侍女婆子。

    错身行礼时,宝因偏头打量了几眼这些人,直到林却意在屋里待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嫂嫂的身影,又出来喊,她这才浅笑着进去。

    放下手炉,抬手摘下兜帽后,几个人脱鞋上了底下有热气的榻,又有厚褥子盖在腿上,一张长方的几摆在中间。

    红鸢、玉藻还有几个与主子脸熟的侍婢也都一块热闹着。

    袁慈航那边不放心明哥儿便没来。

    林却意拿起几上的一枚骰子,主动当起了酒令小吏,说起规矩来:“骰子有六面,每面各有两字,我们轮流掷,掷到什么,便要按上面的字来指定一人喝酒,本来是应还要说祝酒辞,只是那些过于繁琐,倒不如喝完说句带自个儿名字的诗文好了。”

    红鸢听懂了,立即问道:“六娘可要说清,诗文中是带其中一字便好,还是都要带上?我们几个可不像娘子似的,满腹子曰歌赋。”

    林却意琢磨了会儿,又看了圈屋里的人:“你们几个带一字,至于嫂嫂叔母自是都要带上的。”

    宝因和王氏只是静静听她说着,眼里带着笑。

    待开始后,第一个掷的人便掷出了“不饮”二字,侥幸逃过罚酒,惹得其他人一顿艳羡。

    接下来的人也都掷出了罚自己喝酒的“自饮”与罚左边之人喝酒的“饮左”。

    到了王氏,掷出了个“饮右”,她往右边看去,止不住的大笑起来,而后端着一盏酒递去,还不忘和其余人说:“倒不必等到三月廿四了,今儿便能好好灌你嫂嫂酒,我可记得你说过,过了今日便不再亲自喂慧哥儿奶了的,逃不了。”

    “那定要斟满的!让我来!”林却意在榻上站起身,拎起酒瓮就又往盏里添,直到指甲蘸到了酒水才作罢。

    妇人的手一直推过来,又有人在旁助势,宝因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忙伸手接过酒杯,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绿酒,被半灌着仰头喝了。

    她拿绢丝帕子将唇边酒水拭去,又说了诗文才被饶过。

    随后,掷出“百嘗”,众人举杯共饮。

    屋里正在兴头,李婆子赶来和女子说事。

    连着喝了两杯酒,宝因缓了好一会儿才下榻,商榷完正事,吩咐李婆子:“这会要没事,阿婆你差个人去吩咐庵庐那边的族亲,叫他们明儿有空,多配些石蜜脂膏给府里那些手脚都皴劈了的人发下去,再回微明院去我屋里拿瓶附子散来,交给刚才那个侍女。”

    年纪尚轻,手上便皱缩开裂,怪叫人心疼。

    庵庐管事的,要论起来也是丹阳房天祖那辈小宗的后代,与如今的大宗已超出五代,只能算是同宗,做不了什么官,但到底是出自林氏,便来府上谋些营生。

    李婆子欸了声,刚要走,就被王氏叫住了:“这么好的日子,你不来喝两杯?”

    仆妇马上便面带难色:“哦哟三太太,我还得去办大奶奶交代的差事呢。”

    王氏不依,下榻来拉住人,揉着脑袋道:“我实在是不能喝了,你上去替替我,差事什么的,要不急,明儿再办也是一样的。”

    说罢,看向女子。

    宝因先去一旁坐下,没再上榻,待会儿子时要迎新岁,总不能喝多,对上妇人的眼神,开口说道:“既要你喝,明儿再办就是。”

    李婆子便替了上去。

    王氏只觉浑身轻松,走去坐时,突然说了句:“六姐也要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