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书涵眯了快十五分钟,陆陆续续的人都到达了这礼堂,迎新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本来刚被叫醒的她还迷迷糊糊的,但那台上的立式麦克风猛烈发出的刺耳电流声,一下子惊得她一阵耳鸣。
因为耳鸣的不适、确实是没睡够的缘故,丁书涵有些提不起精神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昨日刚见过面的费岳师长上台讲话。
“感谢各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战友和其家属们不辞辛苦奔波来到我们这西北黎城,加入我们这西北建设兵团查克尔地区农五师十七团新三营的革命大家庭……”
迎新的讲话篇幅有些冗长,丁书涵坐在下面搓揉着耳根处,试图减缓耳鸣的不适感。
“……希望我们三营的生产建设未来越来越好,也希望各位学先进、赶先进、当先进,所有人的生活都越来越好!”
在一片雷鸣的掌声中,迎新会迎来了尾声。
费岳师长讲话结束后走下舞台,这迎新会终于结束,所有人纷纷起身。
丁书涵跟随着人群也准备起身离开这礼堂,只是她那张本就白皙的小脸比刚刚又白了两个度。
白得接近那没有生气的白纸一般。
丁书涵刚刚站起身,只觉自己头一阵眩晕,嗓子一口甜腥的味道。
接下来的是事情她便也没有了知觉,只听到有人惊呼。
“啊!”
“吐血了!”
一声尖叫,还有那句“吐血了”,整个营部礼堂瞬间陷入了骚乱。
站在丁书涵身旁周彩云更是被她这般模样吓得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待她反应过来看向陆文曜刚刚所在位置,试图喊他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文曜已经跑到了丁书涵的身旁,将她已经揽入怀中打横抱起。
他那穿着军靴的步子飞快,冲出礼堂就往那营部的卫生室跑。
一路上横冲直撞。
丁书涵中途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男人右脸清晰的下颌角,看不清对方眼睛,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平日里红润的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只嘴角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
陆文曜看着刚服用过葡萄糖在卫生室床上睡过去的丁书涵,眉头紧皱、神色紧张。
此时的她已经脸色已经恢复了些,不似刚刚那般没有生机的惨白。
自己刚刚把虚弱的丁书涵十万火急地送到这卫生室,军医见了她这副模样都吓了一大跳。
但是紧急听诊、量血压过后,又仔细一看她那嘴角残留的血,只能判断这丁书涵是低血糖晕倒的。
先紧急地给她喂下了些葡萄糖水,补充足够的糖分,维持体征。
可是她那吐出的血如何到没有查明原因,这可把陆文曜急得有些失态——军医在这边检查着,陆文曜在一旁一遍一遍焦急地反复询问着。
可偏偏军医如何都没有找到吐血的原因,虽解释不清但检查了半天心跳、血压都很是正常,觉得并无大碍。
但是这陆文曜一点儿也不放心,甚至准备要跟团长请假带丁书涵去市区的大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后来还是惊神未定周彩云赶到,看到那垃圾桶已经被纸巾清理干净的血迹,觉得有些眼熟。
想到了早晨丁书涵因为干燥流了鼻血,那擦完鼻血的纸和这很是相似,便怯怯地出声,“大夫,她吐,吐血是不是,是不是和早上流鼻血有关。”
一听这话那军医刚刚还有些困惑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确定她这吐出来的血确实是那鼻血。
不过是流鼻血后仰头的时间过久,鼻血回流梗在咽部,再加上刚刚低血糖晕倒后,胸口正好碰到了坚硬的地板,外力驱使让她把这口“残血”吐了出来。
听到如此荒谬但又巧合的原因后,又想到自己刚刚对待人家军医的粗鲁态度,陆文曜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这军医赔礼道歉。
这军医是个稍微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丁书涵,淡淡地说道:“都年轻过,我懂。”
周彩云听到军医说这丁书涵不过只是低血糖,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紧着的心才松下来。
然后又问了几句确认无碍后,才跟着门口等着陪她一道来的丈夫离开。
回去的路上,周彩云才知道但是那小陆为何这么及时的赶到——迎新会上面的师长话音刚落,他就扭头看向了这丁书涵。
这目光几乎时刻追随着,所以才会这般及时。
听完自家丈夫这话,周彩云忍不住连着夸了这陆文曜好几句,引得郑民跃有些吃味。
看着结婚好几年今日这般有些孩子气的丈夫,周彩云心里莫名畅快,忍不住逗他。
“那你还不好好跟人小陆好好取取经~”
*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中午。
丁书涵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但呼吸很是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