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几句后,老师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
“老师,求你给我外公外婆打电话,他们会为我证明的。”丁书涵仍旧不忘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师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心里有些心软,但是又怕这隔辈的长辈偏袒自家小孩不说实话,到时候自找麻烦。
便撒谎道:“书涵,老师没有你外公外婆的电话,其他小朋友都说他们见到了那橡皮擦是小慧的,你怎么证明这个橡皮擦是自己的?”
自己也不知外公外婆家的电话号码,也不知如何自证,愣在了原地。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争执,还不至于上升到偷这个概念,丁书涵又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拿,很可能是不见掉地了她看到捡起来了。
“书涵我知道你没有拿,是不是你在地上捡到的,就收起来了?我们以后要捡到交给老师或者警察知道吗?”
“这叫作拾金不昧。”见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老师将那橡皮擦从她手里掰出来放到那个女孩的手里。
“东西拿好了,不要再丢三落四了,以后有事情先喊老师,不要自己瞎说。”
那个女孩冲老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临走时还得意洋洋地瞪了丁书涵一眼。
丁书涵本就哭得梨花带雨一抽一抽的看着格外可怜,老师也不忍心继续苛责她,只得抱在怀里轻拍后背哄着安慰着。
却不知道她并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事被骂了而哭得这般伤心。
丁书涵只是心里因为父亲的话凉透了心,自己的父亲不会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外公外婆身体不好,丁书涵再见面的时候也不敢给他们说这件事,怕影响到他们的身体,只在心里默默记住了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倒背如流。
可是后来并没有用上。
可能是丁书涵年纪太小被丢到复杂且陌生的环境之中,她清晰的记忆比大多数人要早上许多。
虽然清晰但又长时间封存,可偏偏陆文曜一句话将这封存的记忆给拉扯来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没料到一个小孩用词能如此恶毒。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自证清白,那么无力那么残酷。
陆文曜刚那句“你没有任何错”一下子让她封存二十年的记忆浮现,当年没有得到治愈的委屈,让她鼻子一酸。
眼泪一涌而出。
他刚刚那句话,还有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没有像之前那般下意识地不信任,也没有质疑自己。
陆文曜这个跟自己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都会通过往日里自己的表现不随便给自己下定义,愿意信任自己。
可偏偏自己的父亲,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自己有错。
不信任自己。
甚至让自己一个四岁小孩处于那要跟外人自证清白的地步。
她豆粒般的眼泪从眼眶顺着脸庞、下巴滑落掉在了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水滴如同落雨一般。
陆文曜见到了那一滴滴不断掉落的眼泪,只觉得自己确实嘴笨,越安慰越让对方掉眼泪。
虽然心里还在懊恼,但是他身体却没有忘记行动,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找着纸巾,将纸巾递给她。
可是陷于一时情绪并不想让对方看到的丁书涵别过头,并没有接过他递来的纸巾。
陆文曜看她如此抽噎心里又慌又急,只能胡乱扯下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因为丁书涵别过头另一半脸不好擦,他左手搭到她的左脸上,让她面向自己。
他那有些指节分明且有些粗粝的大掌捧着她的脸,显得她的脸格外得小,还没巴掌大。
因为那纸巾是粗糙的皱纹纸,哪怕陆文曜已经很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泪,但是他那平日里拉练、干活的手拿捏不好轻重。
纸巾擦得她白嫩的小脸生疼,还留下轻微的红印。
也正因为这微微的痛感,让本就委屈的丁书涵心里更是委屈,眼泪跟止不住一般。
陆文曜也不知为何,这眼泪怎么越擦越多,心急如焚。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如何安慰哭泣的妹妹。
焦急且手足无措的他搂住对方的肩膀和细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坐在了她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动作很是轻松。
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轻声哄着,“乖,别哭了,乖……”
此时最是需要一个怀抱的丁书涵并没有拒绝男人宽大厚实的怀抱和肩膀,娇小的脑袋躲到了他的胸口处,眼泪一股脑儿地往外涌。
一滴滴眼泪弄湿了他的衣服。
让陆文曜的心格外难受憋闷,可他能做的只是一直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低声哄着。
直至她哭累了,眼泪掉不出来了。
这时丁书涵才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看着抱着自己不知所措,眼神又很是焦急的男人。
丁书涵那双好看的杏眼和圆润小巧的鼻头哭得粉红,让她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刚刚她在自己怀里哭的时候,陆文曜只是心焦难受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