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准备开导开导她,可别气出什么毛病来了:“娘娘想什么呢?”
崔檀令单手托腮,荔枝红缠枝葡萄纹大袖衫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了滑,露出一截白腻如玉的手臂。
她没有说实话,只道:“我在想,那花娘该生得有多好看?能叫两个男儿为她大打出手。”
原来她是在好奇那平康坊花娘的真面目?
原本还心疼主子的绿枝顿时面无表情,她就知道,按照她家娘子的性子,便是天塌了,她也只会抓紧时间睡觉吃点心。
绿枝的眼神越过门外,更何况,如今有那泥腿子陛下在前边儿顶着呢,天塌不下来。
不知为何,绿枝就是有这个自信。
陛下舍不得她家娘子受苦受气。
第27章 [vip] 第二十七章
刘家的女眷正跪在登闻鼓前哀哀哭泣。
之前呛人呛得最利索的紫袍老头儿刘寒松, 即被打的刘家三郎他阿耶,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看着一家女眷都跪在登闻鼓哭哭啼啼, 眼睛一瞪:“在这儿丢什么人!快都给我先回去!”
女眷之中辈分最大的乃是刘寒松的发妻, 出身河东吕氏,唤得一句吕夫人。
见自己夫婿急吼吼要赶她们回去, 吕夫人不依:“你这死老头子!三郎都要被人打死了你还要粉饰太平不成?”
刘寒松梗着脖子嚷了回去:“谁叫他去平康坊鬼混了?之前不洁身自好, 如今人废了,那也是报应!”
话音刚落,人堆里哭得最伤心的小媳妇儿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她才和刘三郎成亲没多久,若是人废了, 她可怎么活?
吕夫人丝毫不怵他,冷笑道:“不过是怕崔家那一家子到时候在朝堂上给你使绊子罢了!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可怜我三郎,竟然摊上这样一个无用的爹!”
刘寒松被她气得险些又要撅过去。
沉重的宫门缓缓拉开, 走出一个身着玄色麒麟纹圆领袍的英武男子,腰挎佩剑, 身似长柏,远远一望都叫人觉得威势逼人。
是那位将天下重又改了姓名的泥腿子陛下来了。
陆峮冷着脸,看着刘寒松那张老脸泛红, 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大人在这儿等很久了?”
此话一出, 刘寒松忍不住多想,这泥腿子陛下难不成是在诈他是不是想给自家儿子拉偏架?
要不怎么问他在这儿等候了多久呢?
他若回答了是,那岂不是就承认了他们刘家一家老小都在这儿等着, 逼天子给个交代?
刘寒松板着个老脸没说话。
陆峮也不介意,随意扫了一眼, 没看着传说中被打了个半死的刘三郎。
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刘三郎的小媳妇儿便哭得更大声了:“求陛下,为妾的郎君做主啊!”
说着,她扑到在地,妙龄韶音,身姿楚楚,看得吕夫人在一旁眼睛几欲喷火,反了!真是要反了!
她的三郎还没死呢,这小贱蹄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攀高枝儿去了吗?
陆峮的反应比吕夫人还要大!
他面上冷色更重,人不可察觉地微微后退一步,这小娘子怎得一上来就朝着他哭?
莫不是看着自家夫婿快凉了,转头就来觊觎他了?
陆峮皱眉:“刘三郎何在?”
刘寒松瞪了一眼吕夫人,上前拱了拱手:“回陛下,犬子正在府上由大夫治伤呢。”
“府上?”陆峮眉毛一竖,问身边儿匆匆赶过来,如今人刚好站稳的京兆尹,“崔指挥佥事何在?”
京兆尹气儿还没喘匀,但十分铁面无私道:“回陛下,关牢里去了。”
陆峮赞了一句:“效率不错。”
原本担心陛下会偏心二舅子的京兆尹腰板挺得更直了,吕夫人脸上也露出了期冀之色。
“来人,去将刘三郎也一块儿关进去。”
陆峮大手一挥,成功让刘家一家老少都变了脸色。
吕夫人急急开口:“陛下不可!三郎他伤得重得很,若是再不及时治疗,只怕会丢了命啊!”
说完,她又一脸震怒:“难不成陛下真想偏袒皇后娘娘的二兄?想要来一出死无对证?”
“放肆!”
陆峮声如洪钟,脸沉下来的样子又冷又凶:“是皇后指使你家三郎上青楼找花娘了?朕本来不稀得点破你们,可既然你们家都是些不要脸面的,朕又何必顾忌这么多!京兆尹!”
京兆尹忙拱了拱手:“臣在。”
陆峮冷哼一声:“速速带着人去刘府将刘家三郎提到牢里去。就放在崔家二郎对面那间吧,省得又有人编排朕偏心。”
吕夫人还想再挣扎一番:“求陛下开恩,三郎伤得太重,若是没有大夫医治只怕真的撑不过去啊!”
陆峮眉头一皱:“天牢里不是有值守的太医?你的意思是这过了医药考试好容易登了编制的太医还不如你府上请的大夫?你是在质疑朕的眼光吗?”
吕夫人不说话了,时下读书人、医者之流对于编制的执念尤重,若是她今儿敢嚷嚷开来,明儿那些个在编制内的太医官员就敢给她家老头子穿小鞋,在药里多放点黄连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