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华英见了只笑:“妹妹别夸他了,他就是想早些长大,早些求他阿耶给他一匹马儿,好出府去找你呢。”
“真的吗?”崔檀令低头去看瞳哥儿,见他含羞点头,不由得笑出了声,亲了亲他的发顶,“瞳哥儿还记挂着我,我很高兴。”
瞳哥儿羞答答地倚在姑姑香香的怀里,小声道:“想姑姑。”
卢夫人也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们说话笑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清了清嗓子:“英娘,你先带着瞳哥儿回去吧,我与兕奴有话要说。”
尔朱华英不依:“阿娘,我还有礼物没送给妹妹呢。”
看着阿嫂脸上不正经的笑,崔檀令便知道了,她要送的大抵也不是什么正经礼物!
送礼这事儿隔日再说。
尔朱华英哄着瞳哥儿出去捡树叶玩儿了,殿内一时间只留下崔檀令与卢夫人两人。
有什么事需要这样严肃?
崔檀令脸上放松愉悦的笑意很快就被卢夫人接下来的话给冲散了。
看着女儿颦起的眉头,卢夫人目带怜惜:“我与你说这事儿,也是想着,你能不能规劝一番陛下。别将事儿做得太急了,根基不稳,恐伤了自己啊。”
崔檀令摩挲着手里捧着的斗彩莲花茶盏,这还是陆峮看着绿枝她们在收行李时,开口叫她们带上的。
迎上崔檀令不解的眼,陆峮解释道:“这两日用这套茶盏你水都喝得多了些。”
连她换了套茶盏喝水更多这样的小事都会注意到。
她的郎君,有时候总会做出叫她觉得心下一阵柔软的事。
这样的人,愿意为天下百姓做实事,那是他的责任,亦是他不会轻易更改的信念。
崔檀令不愿也不会去阻拦他。
世家不愿意做的事,旁人去做了还要加以阻拦,这是什么道理?
“后宫不得干政,阿娘。”崔檀令将斗彩莲花茶盏放在珊瑚小桌上,面色淡然,“陛下要做什么都随他去。我与陛下既是夫妻,便不会做不利他的事。”
是好是坏,她都跟着一并收了。
没道理受了他带来的好处,却要在紧要关头捅他一刀。
卢夫人看着她紧紧抿着的唇,轻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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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峮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毛色十分鲜亮的野鸡。
见崔檀令盯着看,他笑了:“鸡用来烤着吃,它的尾巴毛就拿来给你做个毽子,怎么样?”
乡野间鲜少有什么可以玩乐的东西,陆峮有时会看见村里的小丫头们会在老树下的空地前踢鸡毛毽子。
崔檀令点了点头,夸了他一句:“陛下真是会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娇小姐怎么突然开始用四个字儿的成语来夸他了?
啊!想必是听说了他近日偷偷学习的成果吧!
为了叫他在私底下还能有学习的机会,娇小姐竟然考虑得这般周全。
她好爱他。
看着这英俊魁梧的黑脸郎君又要凑过来亲她,崔檀令蹙着眉头推了推:“陛下……”他们下午的时候定然去林子里跑马行猎过了,陆峮身上不免沾了些血腥气。
一时高兴,忘了娇小姐是个爱讲究的性子。
陆峮笑了笑,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我回来。”
说完,又亲了亲那柔白耳廓,只觉得他的娇小姐哪哪儿都长得漂亮,看着就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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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使们将陛下猎回来的这头山鸡拿去膳房给厨娘们处理了,崔檀令则是在等着陆峮出浴。
听到浴房里边儿传来叫她的声音,崔檀令不想搭理他,这人素了好几日了,这样贸贸然进去,那她待会儿还能有享用那只山鸡的力气吗?
崔檀令悄悄对女使们比了个‘噤声’的姿势,自个儿提着裙摆悄悄溜出了房间。
这样她就不算是故意不搭理他了。
是真的没听见!
绿枝见着女郎身着绿衫翩跹的灵动身影,脸上带着几分欣慰的笑,能叫娘子久违地生出些童心来,这说明,这桩从前谁都不看好的婚事,也是有它的可取之处在的。
陆峮喊了几声都没能把娇小姐给骗进来,只能悻悻然地自个儿穿好了衣裳出去。
崔檀令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花丛间的流萤。
察觉到魁梧男人投过来的视线,她有些难耐地微微拢住双臂,不知想到什么,玉白面庞红了一片。
好在陆峮还惦记着她没吃饭,耐心地陪着她用过了一餐饭,没有再动手动脚。
山里边儿的走地鸡滋味果然很不错。
崔檀令吃得很满意,夜里她那生得十分魁梧英俊的郎君扑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