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卢夫人爱怜又柔软的目光,崔檀令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轻灵,却不会让人感觉软弱可欺:“我与陛下,一定会情深意长,相爱相亲。”
崔檀令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只要她认定了的事物,便会固执地抱着不放手。
听得她这么说,卢夫人并不奇怪,毕竟自己膝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坠入情爱时的样子实在太引人瞩目,她想不发现都难。
卢夫人微笑着看着她:“定下来了?不会后悔?”
“我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后悔。”崔檀令双眼亮晶晶的,微微翘起的漂亮眼尾氤氲开一片秾丽胭脂色,“可是阿娘,我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这样好。”
不再畏畏缩缩,不再左思右想,就顺着她的心走,勇敢承认对一个人的喜欢与爱意,让她整个人都开阔起来。
哪怕是今后陆峮变心,又或者是她变心又如何,当下是快乐的,崔檀令便要把握住他。
见着女儿这样,卢夫人很是欣慰,这门亲事本是委屈了她的,眼下能歪打正着修成正果,她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也算是崔起缜那个老王八少造了一桩孽。
母女俩没再谈论其他糟心事儿,只低声说着近来的事儿,看着兕奴被滋养得白里透粉,娇艳欲滴的小脸,卢夫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屋外瞳哥儿有些难耐地扭了扭小腚,姑父的手越来越热乎,垫在他腚下有些不舒服。
眼看着他要出声,陆峮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好小子,且让你姑父再听一听娇小姐的真情告白!
屋里崔檀令却没再继续说了,之前她在情爱这事儿上懵懵懂懂,如今能努力脸不红心不跳地与阿娘说起这些之前她听了都要大皱眉头的话,已经是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再如陆峮的愿说那些个羞人的情话。
卢夫人也知道女儿的性子,没再调侃她,而是说起些轻松的话题来。
努力听了半晌的瞳哥儿气鼓鼓地看着他。
陆峮将他拎到一边儿去,看着他那气愤模样,挑了挑眉:“你瞪我做什么?”
这小萝卜头不愧是和娇小姐一个家门儿出来的,瞪人的样子都小凶小凶的。
不过娇小姐瞪起人来只会让他更想欺负她,对着这小萝卜头嘛……
陆峮拨了拨瞳哥儿虎头帽上垂下来的小小白绒球:“小小年纪,眼睛倒挺大的。”
瞳哥儿气呼呼:“姑父偷听,羞羞脸!”
还带着他一块儿偷听,要是被姑姑和祖母知道,瞳哥儿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羞红了!
陆峮咳了咳:“以后你别学我不就成了?”错是认了,但下次照犯!
瞳哥儿揪着小眉头很不乐意:“姑父学坏,我要告诉姑姑!”
这臭小子,怎得油盐不进呢?
陆峮决定贿赂他一番。
“姑父带你去打雪仗,去不?”
瞳哥儿白嫩嫩的耳朵一动。
不行,他得坚守原则。
陆峮还在一旁加大火力:“堆雪人,堆又大又圆的雪人儿喽!”
瞳哥儿咬牙,心中念着阿耶教他的君子之道。
陆峮看着他苦大仇深地板着小圆脸,乐了:“你砸过雪球没?冰乎乎团在手里再使劲儿丢出去,可好玩儿了。”
小时候没什么玩具,陆峮就爱和村里的狗蛋铁锤啥的玩儿这个游戏,他们都没他厉害!
瞳哥儿的耳朵动个不停。
陆峮大笑出声,一把将这别扭的小萝卜头拎了起来:“该学学该玩玩,你姑父每日事儿可多了,还能抽出时间和你一块儿打雪仗,还不快笑一个叩谢圣恩?”
瞳哥儿红着脸埋在姑父怀里,他和阿耶不一样,胸膛下跳动的速度震着他的小脸,有些别样的感受。
像是冬天不常出现的太阳,晒得他浑身都暖呼呼的。
·
姑侄两人出去打雪仗的下场就是分别被灌了一碗烫烫的姜汤。
瞳哥儿的小圆脸不知是做了坏事儿被发现了羞红的,还是被热气腾腾的姜汤给熏红的:“姑姑,瞳哥儿错了。”
看着羞愧地低下头去的瞳哥儿,又瞪了一眼还翘起嘴角在笑的陆峮,崔檀令把他拉过来搂在怀里,摸了摸他尚且热乎的小耳朵。
想来是虎头帽发挥作用了。
崔檀令勉强消了些气。
瞳哥儿声音小小的:“我不该贪玩儿,不该去打雪仗。”这和他阿耶教导的大雅君子不一样,瞳哥儿有些难过地想,他要变成坏孩子了。
“胡说!”
懒懒坐在一边儿皱着眉头喝姜汤的陆峮虎目一瞪,瞧着很有几分凶气。
“小孩子不贪玩儿贪什么?”陆峮振振有词,将原本难过得来眼睛都泛红了的瞳哥儿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儿,他还那么小,难不成能指望他撑起家里的门楣招牌?放在乡下,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有说叫他做活儿的道理。”
“揠苗助长,怎得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还不如我清楚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