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檀令看着他。
陆峮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些栩栩如生的狂野小黑猪,歇息了一整夜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精力,指尖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看着那头小黑猪好像在流汗,陆峮连忙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道:“再往前看看吧。”
崔檀令‘嗯’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感知这那重又恢复的温暖大手,笑了笑:“好。”
陆峮这些时日忙完了政事就去跟着匠人学做冰雕,皇天不负有心人,看见娇小姐望见那片冰雕牡丹花时惊喜的笑靥,陆峮便觉得这些时日的疲倦和侵入骨髓的寒冷都是值得的。
崔檀令看着这些用冰雪雕就而成,相较于寻常牡丹又显出几分难得的孤傲清冷之色的冰牡丹,眼中的喜爱满得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见她欢喜得低下.身子去嗅那些冰牡丹有没有香味,陆峮好笑地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慢悠悠道:“傻,这是冰雕的,你家郎君还能有叫这冰牡丹都染上花香的神通不成?”
崔檀令哪能不知道这一点,但她就是很高兴。
她转身扑进他怀抱里,卷翘纤密的眼睫扑簌簌的,像是两把小扇子一眨一眨,扇出的风叫陆峮莫名觉得心痒痒的。
“郎君,如果你是百花仙子就好了。这样冰牡丹就会听你的话,也有花香气了。”崔檀令埋在他带着熟悉清苦气息的怀抱里,扭头去看那些姿态超逸出尘的冰牡丹,语气里还有些遗憾。
陆峮原本得意洋洋的俊脸顿时一僵。
他看着怀里明显有几分遗憾之色的美貌女郎,语气很有几分不可置信:“我把你当婆娘,你却想和我当姐妹?!”
什么婆娘,土土的。
崔檀令有些嫌弃地瞪他一眼,又扭过头去欣赏那些冰牡丹。
在澄澈天光下,那些冰牡丹越瞧越好看。
只是崔檀令也知道,时辰到了,它们终究是要消散在这天地之间的。
但是……
崔檀令笑眯眯地靠在陆峮起伏还挺大的胸膛上,轻声道:“大都好物不坚固,彩云易散琉璃脆。可是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一点儿也不怕。”
今年的生辰她们一起过,明年也是,后年也是。
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崔檀令想,她也期待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是握在一块儿的。
想到这里,崔檀令有些严肃地抬起珠辉玉丽的一张脸,认真道:“郎君,你可不能比我早死。”
不然到时候叫她牵个白骨架子?那多瘆人。
陆峮:……她过生辰这样的喜庆日子为什么要说他死不死的问题!
哼,娇小姐果然还是嫌弃他年纪大了吧!
为了力争自己不是过了二十五便成了银样镴枪头的窝囊废,陆峮一口气泡了五个,他鬼鬼祟祟去泡那玩意儿的时候,崔檀令看着他那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罢了,就看在他这些时日为了忙着给她准备生辰礼物而那么累的份上……
崔檀令偷偷叫树一给她炖了一盅大补之物!
正好阿嫂前两日来的时候又送了她一本小册子,她决定试一试。
心情很好的崔檀令哼着小调去沐浴了,阿嫂还送了她好几颗泡泡球,说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稀奇玩意儿,将它丢在水里会冒出很多咕噜咕噜的七彩小泡泡,洗完身上可滑溜了。
“必定让人见了把持不住!”
尔朱华英这番话说得很是肯定。
崔檀令瞅了瞅阿嫂圆滚滚的肚子,没好意思问她为何这般笃定。
她洗完之后便叫绿枝她们都出去了。
陆峮因为忙活着给她准备礼物这事儿素了好几日了,今日……嗯,想必动静会大一些。
陆峮坐在罗汉床上等她。
刚刚沐浴出来的美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朦胧水雾,配着她酡红面颊与如瀑长发,陆峮觉得,那不是水雾,那是天上的仙女儿才会有的光环!
崔檀令被他一把拉到腿上坐着,不由得意思意思推了推他,目光往旁边一扫……扫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汤盅。
汤盅……嗯?汤盅!
崔檀令不信邪地又定眼仔细看了看。
果真是树一给她炖的那盅大补之物。
她连忙转头问他:“这盅里,你都喝了?”
陆峮点了点头,他吃得多饿得也快,再者待会儿出力的可是他,他便美滋滋地当那是娇小姐给他叫的加餐。
只是……
他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衣领:“兕奴,这殿里的地龙烧得是不是太热了些?”
崔檀令默默地不敢吱声。
“要不……你还是再去雕些冰猪冰牡丹吧?”
天寒雪冻的一激,说不定正好能止住他身体的火气。
陆峮虎目一瞪,抱着她就往屏风里走:“什么意思?冰牡丹也赏了烤小猪也吃了,翻脸不认人?”
崔檀令被丢在松软如云端一般的床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