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我们到达原先靠雨伞占的座时,位置却被另外两个同学先行给坐上了,我再一寻找我的雨伞,竟然被她们扔在了地上。
我当下就生气了,端着餐盘走过去和她们要吵架,被朱晚潇拉了一把,劝我沉着应付,最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们把位置还给我们。
我想我最是不擅长这种事情,正打算放弃掰扯捡了伞就走时,恰巧被一旁吃完饭正欲离开的周彦航看到,他的记忆力真的很好,一下子就认出来地上那两把雨伞里有我的一把,弯腰捡起来伞,佯装疑惑地对那两个女生说:“怎么好好的把雨伞丢在地上呢,人在椅子上坐着吃饭,把伞丢在地上,伞和脸能一样吗?”
那女生大概是认识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尴尬着端着盘子走了。
朱晚潇向他道谢,问他:“你这是来吃饭还是已经吃过了?”
周彦航凑口袋里摸出纸巾,擦了一下桌面,然后从我手里端过去餐盘放下,说:“刚才随便吃了一点,没有很饱,我现在再去买个粥喝吧,你们先吃着。”
等他转身去窗口排队时,朱晚潇拿起的筷子并没有开动,她看着我的眼里满是羡慕,问我:“你真的对周彦航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他这么暖。”
我咬着筷子,非常郑重其事地说:“我不喜欢暖男。”
“那你喜欢哪种?渣男?”她白我一眼,替周彦航打抱不平。
谁也没有想到,她口中的那个渣男,就在下一秒钟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也不知道庄裕这天是为什么而来,总之,我盘子里的饭菜还一口未动,抬眼的瞬间就看到他。
北京已经是深秋的天,庄裕穿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头发应该是新理过并不算长,脸上略显沧桑,不知是从哪里过来的。
他能进来北大我并不稀奇,若是像我阿尧哥问了我的宿舍楼号我也不会奇怪,可他这样突然出现在我们学校食堂,还是让我有些惊讶。
我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拍了拍风衣上浮着的那一层雨水,把手里的拿把伞卷起来,才回答我:“想你了,特地来北京看你一眼,明天的飞机去武汉出差,等你考完试我来接你回沪城吧。”
我点点头:“接我然后一起坐飞机回?”
他笑了:“你要是不嫌累,我也可以让吴青楠开车来北京,就是路上时间久,不如坐飞机一晃就到了。”
朱晚潇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我扭头看过去,是端着一碗粥回来的周彦航,他明显也在对庄裕这个人好奇,见我看过去,便问:“这位是……哪个学长吗?”
庄裕不自在地笑了两声,问他:“我看上去像是能考得上你们学校的人么?”
朱晚潇吃饭的动作顿住,控制不住也笑出来,却是夸他:“本人确实和视频里面一样的帅,难怪让我们冉冉念念不忘。”
庄裕“哦?”了一声,看向我:“冉冉竟然提起过我?”
我没说话,只觉得这种时候周彦航看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火焰,不知是想灼伤庄裕还是我。
我说:“提起过几回,毕竟她们总聊感情,我每次都要再说一遍我有婚约在身,对感情没有什么疯狂的想法。”
一句话,竟然说的模棱两可。
想起那天朱晚潇一针见血地戳穿我,她说:“苏冉,你如果真的放下了,你大可以抗争一下不去订这个婚,反正你也说了你有个侄女也可以嫁给他们家,干什么一定要你去呢?”
说了十分无语:“都2019年了,你这家里怎么还时兴家族和亲呢,放到网上去你爸他们也不怕被网暴?”
我突然沉默,悲哀地发现我居然真的从来没有抗争过哪怕一次。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想嫁”这四个字。
相反,我甚至还在我爸决意延期订婚的时候担忧过他是不是又有新的打算。
我想,我的确是自己想要往这牢笼里跳的。
我指了指排队日益变短的打饭窗口,想起来庄裕上一回说想尝一尝我们食堂的饭菜,于是从口袋里摸出饭卡递给他:“去看看想吃点什么吧,再晚一会儿食堂就没什么东西了。”
庄裕把手里的那把雨伞递给我:“那你慢点吃,等我一会儿。”
我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给朱晚潇发微信让她一会儿拉着周彦航先走,有件事情……我要跟庄裕确认一下。
庄裕曾经提过一嘴,那一年他在纽约出差,原本是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回国,为的是给我过十八岁的生日。
但他毕竟没有实际付诸行动,所以我也没有多想,是不是真的也无从取证。
但此时此刻,他说他专程来这一趟北京,居然只是因为想我。
所以我突然就很想问他一句:“庄裕,你究竟是因为要娶我所以才喜欢我,还是因为真的喜欢所以想要娶我?”
但我并没有问出来。
因为……他在那天的食堂门口,抱了抱我。
他说:“易林早上和我通电话,说自己在墨尔本简直生不如死,求我想办法去把他弄回来,我突然间就想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来北京的飞机上了。”
“我很想你,冉冉。”他把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抱住我僵硬的身子,任雨淋在他身上也不放开。
庄裕的声音就近在耳边,他像是突然哽咽了,说:“冉冉,我很害怕你毕业之后还是留在北京,怕你一直以各种理由拖着订婚的事情,怕你……选择别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一刻,我的心又莫名软下来。
我很想丢掉手里的雨伞淋一淋这场寒雨,让自己清醒再清醒一些,可他就这样抱我在怀里,他说“冉冉,这几年我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让你心碎的这几年,我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呢?”
我于是只能死死咬着唇,等他扭过脸来吻我。
??104? 是我该死
◎“sorry,ialreadyhavesomeoneiloveverymuch.”◎
我曾经无比憧憬地幻想过, 我的初吻,是会在哪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而我和庄裕, 又会是谁先主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