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攸宁没想到一次松懈就导致了这样的轩然大波——至少对她而言是。
音乐会的前排很难抢,学长找了黄牛才弄到的票,去的当然不止他们两个,正是因为有其他人同行,她才放心地拿了票。
只是没想到集体行动也会在巧妙的文饰下变得看起来像成双入对,对方发完朋友圈很快就删了,但还是被截了图,她怀疑这也是计划的一环,只是也抓不到证据,尤其是那位学长很快就找到她道歉并吞吞吐吐地表明心意,她只能扯出干巴巴的微笑,说:“没关系。”
万幸没几天假期就到了,大家的热议也止步于此,毕竟比起传播范围仅限于校园内部的八卦,当然还是自己的假期安排更重要。
离开学校前程攸宁没能和谢时颐约了见一面,上个学期离校前两人仪式感十足地一起吃了顿火锅,这次本来也订好了餐厅,是一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日料店,可谢时颐却突然说家里有事先走了,预约坐席已付了定金,程攸宁只能带妈妈去了那家餐厅,然后一起回了家。
彼时她只是略感遗憾,因为没能和谢时颐好好告别,但一想到接下来两人的旅游计划,她便没那么遗憾了,反而兴冲冲开始研究张家界的资料。
以往旅游都是和家人一起,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吃穿住行都有人安排好了,这还是第一次没长辈陪着,又是和谢时颐一起,她犹如即将初次踏出新手村的冒险者,一想到就忍不住偷偷地笑,大晚上都睡不着,就算抱着玩偶在床上翻几个滚都抑制不住那股兴奋劲。
可没过几天,期待的心情就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谢时颐发来消息,说遇上些要紧事,整个暑假都会很忙,分不出时间。
那则长达数百字的短信态度陈恳,字里行间满怀歉意,程攸宁固然失望至极,却也没有立场抱怨什么。
人生总有意外,计划有变是常有的事,况且两人非亲非故,口头的约定而已,优先度自然算不上多高,谢时颐也不是临出发才放她鸽子,而是提前了大半个月就通知,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无可指摘。
她妈妈倒是数落了几句,说什么安排计划的时候就应该把可能发生的变故纳入考虑,而不是说好了又爽约。弄得程攸宁还要替谢时颐开脱:“大概是实习那边的事吧,这个也不好预料的。”
原本多姿多彩的假期蓦的失了色,她妈妈那阵子出差很频繁,别说带她出去旅游了,连家门都进不了几趟,确定旅游计划取消后,她就搬去了外婆家,打算在那里度过一整个暑假。
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失望——或者不止有些,她也曾暗暗埋怨过,有点生气,甚至还有些委屈,明知这合情合理,那点情绪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心里来回翻腾,让她一连好几天都无精打采、茶不思饭不想的。只是这终归算不上什么大事,闷闷不乐了几天后她也就想开了,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场旅行。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可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中回过神后,她又渐渐地意识到不对劲。
谢时颐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冷淡起来。
当时的程攸宁虽说还是不谙人情世故的白纸一张,却也不是辨不出冷淡热情的傻子,翻着消息记录里的谢时颐愈发言简意赅的发言,她不至于什么都感觉不到。
每当她想和谢时颐聊点什么,对方总会以忙碌匆匆终结话题,甚至一度不回她的消息,几次问候石沉大海后,她便猜想谢时颐多半是故意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