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颐仍是不说话,自顾自熄火,拔出车钥匙,开门,下了车。
程攸宁脾气再好也被这架势逼出了点火星子,只是还没等她想到如何恰当地表达不满,自己这边的车门就开了,谢时颐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笑:“没有生你的气,所以不用对我说‘抱歉’。”而后不等她反应,就话锋一转,“好了,下车吧。”
“到底要干什么啊?”程攸宁愈发一头雾水了,手倒是老老实实解开了安全带。
“前几天你不是还说,如果我想去什么地方,你可以陪我么?”谢时颐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狭路相逢,终归是脸皮薄的输,程攸宁想起那晚的自己,登时红了脸,下车后没头没脑往前走,走了好几步才记起问:“就去超市啊?”
“先去买点东西。”谢时颐牵起她的手,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之后呢?”程攸宁一脸好奇。
谢时颐将她眼前的几缕碎发拨到耳后,笑了笑,说:“秘密。”
时候已经不早了,原本在这个时候,她们应该已经回到了酒店,一个继续百无聊赖地度假,一个继续忙于应付没有尽头的工作,一切都恢复如初。
可那个拥抱让她改变了主意,现在,她想做些别的事,做些能够成为回忆,让程攸宁在以后的岁月里都能间或想起的事。
其实她并不在意周熹如,她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那是谁,回到车上后才把那个热情洋溢的高个女孩和前几天出现在程攸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联系起来,她也不至于误会周熹如和程攸宁真有什么暧昧,哪怕一刹那几乎失去理智,但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但这不影响那个拥抱映入她眼中时,就像针扎进来一样。
那个画面是如此刺眼,哪怕离开后,神经依旧被残余在脑海中的影子持续折磨,让她烦躁不已。
不过是一个程攸宁而已,有必要吗?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反问自己。
可就是一个程攸宁,动辄就让她方寸大乱,轻而易举就能把她妥善藏起的阴暗面全部勾出来。
她的素养不允许她高高在上地宣称程攸宁是“自己的”,可她同样无法否认这正是她心中所想的。
——想要把程攸宁据为己有,想把她的身体、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她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变成自己的。
或许自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这份直白的欲望就在她心中埋下了种子,然后在接下来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生根、发芽、成长。
当她意识到时,那份感情已是参天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