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姓上官,又如此地位,此人是谁,自然不做他想,必是上官婉儿无疑了。
而她的身后作男装打扮的年轻女子,赫然就是燕舞,她虽然在这个时代瘦的如有病一般,但一张脸上的五官却是可以跨越时代的那种赏心悦目,让人见之总要叹一句,此女若是再胖一点必然是个绝世美人。
大人。燕舞面很是嘲讽的往那小女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略低头问上官婉儿,这青镕君
上官婉儿的表qíng一直保持温和,听出燕舞话中不满,回头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有些事qíng呀,既做不好,就不要做,公主荐美那是孝顺,二张这么做是意yù何为?真当自己是臣子了?有这么邀宠的吗?
大人说的是。燕舞很恭敬的点头,下官当初就说,这严青镕姿容上佳,xing格却油盐不进,恐一旦得宠,不好掌控,现如今果然一语成谶,实在是无话可说。
恒国公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上官婉儿语气很诚恳,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此时深藏不屑,莫非你是在怀疑陛下的眼光?
下官不敢。身为女子在这宫廷里如此自称也是少见,燕舞却说得很是顺溜,那么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等。上官婉儿悠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早有机灵的宫女在旁边点燃了炉子,热气扩散开来,陛下日理万机,做臣子的总要体谅。
可午睡的时间早过了。燕舞道,此事若是耽搁了
燕舞。上官婉儿嘴角带笑,眼睛微眯,舒展开的眉间,忤旨二字格外清晰和醒目,你最近,有些急躁。
燕舞一愣,低下了头,笑了笑:确实急躁了,若非他们bī得太紧,我们又何须
是你,不是我们。上官婉儿轻柔的打断,我不管你究竟想要什么,燕舞,如果不是通过我得到的,你都是握不住的。
燕舞微楞,很快反应过来,眨眨眼,微笑:大人说什么呢?
感慨罢了。上官婉儿一笔带过,忽然起身,眼神直直的看着内殿的门,陛下起了。
燕舞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后面,微微低着头,眼中看着上官婉儿的影子随着光线渐渐拉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上官婉儿现任内舍人,主管制诰,就是替老板写公文,差不多是武则天的文秘,真正的天子近臣,她作为曾经的一个罪臣之女,走到如今这一步,其经历之跌宕传奇丝毫不亚于她的女主人,君臣相伴起起伏伏数年,早已极为默契。
今日她进去的时候,女帝已经在镜前坐好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武则天,可燕舞还是要在心里暗暗叹气。
想到武则天,无不是那书上丰腴长眼的图画,或是各种影视剧里的篡国红颜,谁能想到,今生亲眼见到的第一女帝武则天,已经八十多岁。
老眼昏花、鹤发jī皮。
连真龙之气都没法护佑这个中国上下五千年最尊贵的女人,她还是老得一塌糊涂,银发曳地,发福却伛偻,除了那静坐的姿态和一身秀着真龙的外袍,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
是谁到了八十岁都会老成这样啊。燕舞第无数次感叹,所以趁年轻做点什么不好呢?
一个年长的宫女拿着jīng致的木梳缓缓的梳着女帝的长发,她俩的身后不远处,严青镕静静的坐着,虽然没有上前侍奉女帝,但是他的坐姿松弛却带着恭谨,不像是男宠,倒更像是忠诚的侍卫,光看着就有安全感。
上官婉儿目不斜视,示意燕舞把一叠奏折呈上去:陛下,这是朝后呈上来的折子,下官已经分类批注,请过目。
女帝恩了一声,她双目微闭,仿佛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抬抬手。
没人动,燕舞只能继续弯腰躬身捧着奏折。
女帝身后的中年宫女无奈的笑了一下,转头对严青镕道:青镕君,有劳。
严青镕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傍富婆,却没什么很抵触的样子,乖乖的上前接过了折子,轻轻放在了女帝的腿边。
女帝依然垂眸打盹状,伸手拍了拍严青镕的手,松弛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轻轻咳了一下,低声道:婉儿,你退下吧。
上官婉儿有些怔愣:陛下,这折子,可要婉儿
青镕会给我读的。女帝不容她说完,下去吧。
上官婉儿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望向严青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