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带讨人喜欢触角的天才。
亦或许是后天在福利院练就的才能, 她可以在一个照面就知道面前的人会喜欢怎样的人设, 如果需要, 她可以一直全qíng投入到那个角色中,直到她厌烦了为止。
小小年纪的鹤唳当然不知道自己萌到了一个实力痴汉。
而小小年纪的风声当然更不知道自己被人恶意卖萌了。
但不管怎么样,对风声来说, 这都是梦幻的十年。他肆无忌惮的向自己的珍宝倾泻着自己所有的感qíng,竭尽全力为她打造自己梦想中的天堂。无论训练多残酷艰难,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依赖自己,相信自己,和自己相依为命,就全身发烫,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
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为家庭倾尽全部的丈夫,每一天他都在为了让这个家更加美好而拼上xing命, 他们曾经都一无所有,又在拥有彼此后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qíng,甚至希望这样的时光越久越好。
但墨门的生存法则却远比丛林还要残酷,一波波的竞争和一轮轮的淘汰,他游刃有余的课程却能让很多人面无人色,其中的勾心斗角和落井下石数不胜数。鹤唳虽然小猴子一样健康活泼,但她的资质甚至还不如看起来柔弱文静的雨歇,即使在普通班,她的考核成绩依然在中游徘徊,如果不是他的特训,好几次她就要被淘汰出去,他当然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没办法突然让鹤唳成为人人敬畏的天才,那唯一能做的,当然只有自己变得无人敢惹。
他不再藏拙,在普通班中越来越出色,甚至收到了来自特训班的邀请,这是每一个普通班学员奋斗的目标。
可他拒绝了,他不想。
他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刺客,世界于他本来就是一片迷雾,做不做刺客他都是一个亡命徒,只有陪伴鹤唳能给他带来快乐和温暖,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鹤唳去什么特训班。
谁都知道那是另外一个阶层,他将彻底脱离普通班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进入一个更加残酷、更多妖魔鬼怪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呢,离开了鹤唳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最大的梦靥。
可他忘了,一个人最难以挑战的,就是自身的弱点。
他看到鹤唳重新和特训班那个雁鸣在一起。
没错,重新,如果说他的幸福生活中有什么yīn影,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比他先遇到她,即使那是一个女人,但也是鹤唳雏鸟qíng节的寄托所在,即使这么多年被她严防死守,还是让他如鲠在喉。
她那个曾经让他全身苏软的濡慕的眼神全在那个贱人身上,只因为那个贱人教了她一点所谓特训班的小技巧!
这么多年,鹤唳一直好好的呆在他的羽翼下,他能满足她一切需要,物质、本领、亲qíng、友qíng甚至爱qíng,她甚至完全不需要去认识其他人,没有必要,也不应该!
那是他有记忆中最愤怒和bào戾的时刻,甚至比他被鹤唳打断了腿更甚,当他回复理智时,他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搬宿舍了。
怎么能不恢复理智呢,他的宝贝站在门外怯怯的看着自己,那惶惶不安的样子让他的手都要颤抖起来,任何时候,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让她出现这样的qíng绪,他一直是她的定心丸,她的一切,如果他离开了,还有谁能保护她,隔离那些幼稚却丧心病狂的戕害?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甚至说是悔恨,为什么会被那么一个女人刺激得离开这儿,他想和鹤唳解释,他是为了她才去的特训营,他想变得更qiáng才能守住她,可刚准备开口,鹤唳抢先了。
她鼓起勇气一般踏前一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色厉内荏:你要是敢疼别人
风声连忙搂紧她,笑:你就怎么样?
鹤唳苦恼的思索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轻笑:打断你的腿。
你不会有这机会的。
自以为体会到了鹤唳和自己一样的患得患失,风声惆怅却又心满意足的去了特训班,他没有给鹤唳打断自己腿的机会,即使在别人眼中全方位优秀于鹤唳的雨歇死心塌地的暗恋着自己。
他知道雨歇与其说是喜欢自己,不如说是骨子里期待像鹤唳一样被自己疼爱,可光鹤唳一个就已经占满了他的思维,他哪来的jīng力再去顾及别人。
可鹤唳还是打断了自己的腿。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风声恍惚的想,她居然开始恨自己了。
不是讨厌,就是恨,恨到不惜毁了自己。
训练十年,如果没有留在门内,那这一生等于是毁了,更枉论竞选什么门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