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的阳台,在晚霞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时刻,暗得可怕。洛萤无比憋屈转过身,只能看见弟弟半边身子藏在漆黑中的可怖模样。
心跳漏了一拍。
霎时,世界趋于无声,恍若舞台下静静观看演出的观众席。
洛萤下意识抓紧衣角。
有风。
落地窗后的白色的遮光帘飘荡。
朦胧中,她似乎听见弟弟在风中呼吸的声音,可她目光所及却是他的嘴唇,自她回过头来,视线中一直抿着的唇。
随着风吹窗帘,光影错落,淡淡高光在他唇上游走。
温的,软的,他的,她的。
洛萤下意识想要走近他,抬眼看见他的脸——他面上的光晕也在跳动,斑驳陆离,叫人看不清神色。他在看她,她却不能准确捕捉到他的眼神,或喜或悲,或厌恶或愤怒……这些想法让她回过神,硬生生顿住靠近他的步伐,又向后挪了一小步。
很小一步。
局促又拘谨。
她惊慌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手腕上——洛烛的手蓦然拉住了她。
明明只是手腕被他捏在手里,她却像被叼住后颈的猫,失去了一切反抗的能力,甚至反抗的欲望。
她不想挣开他的手。
被姐姐那样对待还能接受的人真的存在吗?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与他这样肌肤相亲。她明明还没做好与他分道扬镳的准备,却不得不开始接受这点。
“姐……你今天……”弟弟开口,声音带着紧张的沙哑,吞吞吐吐。
嗯,今天。
今天的她,犯下这辈子最大的罪孽。
“亲、亲……了我。”
对,亲了。
反正都玩完了,她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没多亲几口。
“你……我、我要亲回来。”
好,亲回来。
亲回——他在说什么?
倏地,她猛然抬眼,刚刚还在昏暗视野中朦胧不清的面容,一下子清晰可见。现在,洛萤终于能看见他的眼了,她不着痕迹咬住下唇,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刚刚……说了什么?
洛烛的眼睛如同倒映着繁星的湖面,波澜幽幽,荡漾着光点,每一点都像在触摸她的心脏,她必须更加用力咬住嘴唇,才能不在几乎震裂鼓膜的心跳声中晕眩。
她头一回发觉,自己对洛烛一点也不了解。
“姐姐……”在靠近,越来越近,嗫喏而又心虚,却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这是洛烛。
“可以……吧?”
她的弟弟。
近在咫尺的距离,鼻息混淆在一起,甚至只要她微微扬脸,或是他再微微垂头,两人的唇瓣就能触碰到。
可她没有动,他也是。
他依然在等她的答复,或者说……她提供的选项。
发自内心,真正的倾向。
洛萤怔怔看着他,在这种时候,她居然又想到去年生日那天,外婆家里,只有两人的床,她躺在弟弟腿上。
他被她按下,被迫向她靠过来,不解茫然。
她吻上他的眼睑。
洛烛不知道,甚至当时的洛萤也没有察觉,她注视的,渴望的,一开始想吻的,原本就是他的唇。
弟弟的唇。
呼吸轻颤,齿间发寒,她紧紧捏住手,掌心刺痛,理性在大浪中高呼镇定,一切都来得及挽回——
胡说。
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闭上眼。
不用多说你也知道,对吧?
全世界最了解她的洛烛。
灼热的吐息,狂躁的心跳,他的唇压了上来。
生涩而小心翼翼的吻,仅仅是唇贴着唇就足够令她满足。
他的嘴唇是温的,软的,甜的。
他,是她的。
手腕的压迫不知何时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十指相扣的双手。两人的掌心都烫得出奇,洛萤莫名想笑。
哈哈……她的手,他的手,竟然都在发抖。都在害怕,却要紧紧抓着,握得紧紧的,却也止不住内心的恐惧。
原来藏在阴影中的还有他们,做坏事的他们。
隔着落地窗与遮光帘的另一端,微光和谐的室内,电视节目的声响从客厅那头若有似无传来,依稀还能听见妈妈和爸爸偶尔的欢笑交流。
唇被打湿了。
热气在脸颊相贴之处源源不断徘徊,他湿软的舌尖在嘴唇翕张的缝隙处舔舐,蠢蠢欲动。
不可以。
洛萤咬住他的舌尖,趁他微微抽气,这才小心温柔地哄着,轻轻吮吸。
她才是姐姐。
所有的第一次,都要让她来,这个也是。
啃咬他的嘴唇,趁其不备闯入他的口腔,一知半解,两条舌头试探般交缠在一起,青涩交换着唾液。
相当古怪的感觉,就像蚂蚁爬过心口,痒痒的,难耐的,她靠在弟弟身上,另一只手紧扣他的腰,以免自己会滑下去。
清凉的晚风,带着雨后天晴的味道,潮湿的吻却将他们长久地留在那场雨中。
无端地,洛萤睁开眼,看见弟弟颤动的睫毛,看见他发丝缝隙中飘荡的遮光帘,看见头顶突兀现身的点点星光,如同悬挂在天幕上的舞台灯光。
如梦似幻。
她迷蒙地想。
也许这是一场梦,末日来临前最后的美梦。可既然是梦,梦醒就会消失,她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或许这正是属于她的——
仲夏夜之梦。
*
姐弟是姐弟,不过什么情人节,他们是亲人,应该过亲人节,所以亲了(?
((写得很煎熬很痛苦……不想回头看,放两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