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憎恨所有否定“她”的存在的人(2 / 2)

    只有睡着了,他们才能相见。

    由远而近的歌声似碎落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掉在一颗冷酷的心。

    他睁开眼睛,目光犹如分散的星宿,缓缓地从天边聚拢,凝固在她那朦胧的脸庞上。

    无论多少次梦回,她的模样总是模糊不清,可唯独那纯真的笑容和灵动的眼睛始终不变。

    他意识到自己正用下巴抵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真挚深情地仰面凝望她。

    她撩开他前额的发,双手捧住他的脸,神色温柔得好像一位母亲。

    他的亲生母亲也曾如此温柔,却是为了让他更加顺从地接客。

    画面一转,衰老松弛的女性身体坐在一具年轻的男性阴茎上。她们将男孩当做一匹可爱的木马,任意骑跨,肆意浪叫。

    女人是他身上的红肿的脓疱。他抠,他挠,他挤。爆了一个,还有一个。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寒之地。随着一口浊气吐出,他醒了。

    苍穹的薄膜被撕开一道口子,灰蓝的光线从缝隙里淌出。外边天亮了。

    每一个错综复杂的梦都像粘腻的植物油淋在付荣的身上。他感到痛苦,却又无法洗净。一层层堆积的黄色油脂,最终会是成为包裹肉身的硬茧蛹。

    他像是全身瘫痪的病人,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肢体木僵地钉在车座椅上。

    短暂的梦使他眸冷骨累,魂消魄散。他的思维仍在活跃,忽而想起那一次破天荒的谈话治疗。

    心理医生说,梦里的“她”是他为了缓解痛苦而幻想的女人。她越是频繁出现,越是折磨身心。最好的治疗不是躲在臆想之中,而是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

    谈话仓促地中断,无礼的病人以公事繁忙终止一切。他迈着愤怒的步伐,不断暗骂这个操蛋的世界。

    他憎恨所有否定“她”的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