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铁树开花的表情看不出来吗?”许靖捶他肩膀,“真正的组织来了,咱这帮凑数的赶紧滚蛋,让他迎接大领导去。”
“你们吃得开心。”陈嘉遇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群人望着他背影感叹。
“啧,吃得开心。”
“人都变礼貌了。”
“还别说,他自从有了老婆,这一头毛都顺了。”
“是啊,许靖被骂哭的次数也少了吧?”
“那是我技术突飞猛进!”
“行行行,你突飞猛进,什么时候俞心那边也突飞猛进一下?向你师父看齐啊。”
“……”
*
乔落苏原本没想让陈嘉遇提前知道,却忽略了一件大事——她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没带两人的结婚证,给巡逻的兵哥哥看了合照,也不能证明她就是货真价实的陈太太。
偏偏手机又没电了,出门时没想到今天会不回去,便没带充电器。
拦她的兵哥哥给领导打了电话,说过几分钟有人来接她。
乔落苏把车停在岗哨的警戒线前,望着周围的荒凉景色。
傍晚来临,天边是夕阳照出的一片空旷的红晕,映在远处低矮的山川后,像一副水墨画。
飞行基地附近没有高山,晴天连云都很少,空域显得格外干净。举目四望,身心都会变得澄澈。
乔落苏怀念起住在家属院的那段时光,不仅因为有陈嘉遇,也因为这里能让人心静下来的景色,因为习惯了每天都能听到的飞机声,和部队的起床号声,升旗时响彻苍穹的国歌。
太阳落山的速度很快,天幕由红色变成暗色,眼看就要黑了。
忽然听见一阵车声,乔落苏抬头看去,昏暗暮色下一团滚滚的尘烟在靠近。
直到开进二十米以内,她才看清尘烟中那辆绿色军车,急停在她的车子面前。
黑色皮鞋,深蓝色军裤,一双长腿从驾驶座迈下来,高大身影拨开路面的灰尘,暗色光线里,脸部俊朗的轮廓更加深邃。
乔落苏激动地下车,奔向他。
陈嘉遇将人抱个满怀,紧紧箍着她身子,很久后才望着她低声开口:“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乔落苏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守在路边的兵哥哥:“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结果惊喜变成这样,还让他这么远跑过来接。
陈嘉遇侧过头吻了吻她的鬓角:“我很惊喜。”
乔落苏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吗?”
“真的。”陈嘉遇摸摸她脑袋,温声道,“天快黑了,上车我带你走。”
“嗯!”
乔落苏开着宝马跟着他,前面军车开道,她无比风光地进了部队大门。
“这次你来得急,没提前申请家属院,今晚只能住这儿了。”陈嘉遇带她到部队里的招待所,“条件简陋了点儿,但卫生没问题,一会儿我再帮你打扫一下。”
乔落苏牵着他的手笑:“不用特别打扫啦……”
“那怎么行。”男人掐着她腰把她抱起来,放在电视柜上,轻勾着薄唇贴近,鼻尖抵着她鼻尖,手掌轻轻摩挲她脸颊,呼吸变沉了些:“老婆,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乔落苏抬起手,微凉手指穿进他整齐的短发,“非常想非常想。”
想到今天立马就要见到,连续一百多公里的车程,在见到他那一瞬间,便一点都不累了。
这是她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陈嘉遇吻住她唇,强忍着没把人抱到床上,常服扣子都被拧开了两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这阵厮缠,抵着她额头喘气:“我先帮你打扫房间。”
乔落苏心口一阵滚烫,眼眶都热了热:“……嗯。”
从小到大,很多人嫌弃她矫情,爱干净一旦上升到洁癖,就成了人群中的怪胎。
大学舍友知道她洁癖,虽然都会自觉保持寝室卫生,但不怎么跟她一起玩,就连不小心碰到她东西都会生疏客气地道歉。
所以她朋友格外少,到现在还联系的,只剩下倪染。
可陈嘉遇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大男人,却任劳任怨地为她只住一晚上的房间打扫卫生。
所有柜子和台面,但凡她可能碰到的都用酒精擦过,洗手池和马桶用消毒液泡过,地板也重新拖了一次,最后为她换上全新的一次性床品。
看着不停忙碌的男人,乔落苏忽然想起之前乔鸿卓对她说的话——
“苏苏,你这样下去,以后跟你在一起的人会很累。”
待陈嘉遇抚平床单的最后一个角落,乔落苏从背后抱住他。
陈嘉遇低头看她交握在腹前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把头紧靠在他身上,嗅着男人衣服里浅浅的汗味,“你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