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咬肌微微收紧,柏腾抬眼,径直离开。
停在走廊尽头的棕灰色木门前,柏腾轻合眼睑,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
推门进去,除了坐在主座上的柏临远,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虽柏盛一家对柏腾颇有不满,也得恭恭敬敬站起来。
柏临远轻轻摆了下手,“不用这么拘谨,都是一家人。”
柏腾入座后,他说:“这会既然人全了,我有件事情要说一下。”
柏临远停顿两秒,轮廓泛灰的眼珠,精明依旧:“成钰的成年礼,按阳历生日过。”
所有人表情如滞,不约而同地看向柏腾。
——柏家的人都清楚,柏临远的亲生女儿,阳历生日和她儿子柏成钰是一天。
为了避讳、抹去这件事,柏成钰都是过阴历生日。
至于为什么这样安排,不言而喻。
但柏腾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会准备的。”
“还有一件事。”柏临远掀开茶盖,亘在杯口,“我虽然之前没提过,但是早就该考虑了,你是时候该成家了。我这有几个不错的姑娘,你抽空见一见。”
这话一出,大家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都急得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血缘关系最近的柏盛一家。
血浓于水,他们才是一家人,这些年哪把柏腾这个孤儿放在眼里。柏腾年近四十,柏临远只要求抚养柏成钰,没提过要成家的事。
因为柏家的人清楚,就算柏腾再能干,再忠心,那也是外人。
可如今柏临远说这样的话,一时让他们方寸大乱,柏盛几乎要拍桌子站起来,被他的妈妈按住了。
柏腾没再应声,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指关节泛起白。
晚宴结束,柏腾送柏临远上车离开。
他站在早秋的风中,黑色的风衣尾掀起弧度。远去的黑色轿车,车尾的灯光一点一点消失在柏腾的眼里。
旁边有人啐了口唾沫,柏盛歪嘴一笑,跌跌撞撞走到身边,明显是喝多了酒:“别以为老爷子是想把家里这点东西都给你,只不过想是把你这条狗上的链子栓得更紧些,想跑都跑不了。”
“柏盛,你快别说了。”
柏盛的母亲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有些害怕地看着柏腾,细声细语:“你表哥他就是喝多了,嘴上没个数,其实他真没这么想,你千万别当真......”
柏盛平时怕柏腾怕得厉害,虽然酒精作祟,但还不至于到了意识不清醒的地步。
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硬梗着脖子强装强势。
令他没想到的是,柏腾眼里没有半点愠色,唇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下,略哑的话被秋风送过来,“你说的对。”
柏盛表情一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