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确实相信孟氏父子的为人,有这样的合作伙伴,能为她省了不少事儿。
吃完这顿饭,孟堂问他老爸:“爸,你说路楠会答应么?”
“应该会。毕竟你老爸我,这次是下血本了啊……”孟厂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个提议对方是否会接受、接受之后是否能让第二汽水厂朝着更好的方向转变,反正,做生意不就是这样么?既然他自己拖拖拉拉不舍得关了厂子、卖了地回家养老,那就总得赌一把!
而路楠他们乘坐商务车离开之后,其余四人也是神色各异。
他们知道,路总最喜欢坐在车里,饶有兴致地问一句:“你/你们怎么看?”
没想到这次路总没有问。
方航不适应地咳咳了几声。
“急什么?你是下午的车票吧?该拿上行李去车站了。”路楠扫了一眼下属们,“回去好好过个年,年后回来开收心会。到时候再说这事儿。”
这,相当于布置了一个家庭作业?
……
陶晓娟没喝酒,稳稳地开着车将路总送到小区门口,路楠隔着窗户和下属们说了明年见,便拎着包回家了。
家中,阿婆、黄女士、路杨都在。
路楠今天稍微抿了几口酒,身上有点酒味。
黄女士给她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摆出一副要谈心的架势。
十二月的时候,乌城商铺的租金就由黄女士代收并汇给路楠了,她现在定定地看了女儿好一会儿,小声问:“你和我说老实话,你现在的钱到底够不够用?”
第555章
自从路楠开始创业, 黄女士心里其实就不太赞成。
女儿,倔强,能折腾, 心高气傲, 真不太像我。
这是她的心里话,确实是比较符合(路楠上辈子真实性格的)客观的评价。
不过已经投身商海多年的黄女士现在说话可比之前有水平多啦!
虽然对着自家人还是经常绷不住, 总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说话方式对最亲近的人来说伤害有多大。
所以她在年中的时候,只是很委婉地劝说刚刚跑遍了大半个华国、又瘦了一圈的女儿去考铁饭碗,再不然先休息一阵子呗。还迂回地给路楠讲述了一下周围亲戚朋友中那些和女儿同龄的女孩子现在生活有多少惬意:不仅隔三差五可以吃饭看电影,周末还能短途旅行, 又体面又洋气。
当时路楠正在拆快递,那是她在滇省给黄女士买的当地特产:普洱茶饼。
黄女士被转移了注意力, 随口问了一句:“包得这么严实, 什么东西啦?”
在得知是茶叶之后, 她略略有些不以为然:“我们这边的绿茶也很有名啊。你这个多少钱买的?”
“不贵,三千多一饼。”茶饼品质好,价格实惠,路楠寄回来两打, “老妈你自己喝也好, 送人也行。大舅舅不是喜欢喝茶?但是不好区别对待,要送的话, 就顺便给大姨和小舅舅都送一点吧?”
“不年不节的送什么啦?过年的时候再送好了。”黄女士现在是识货的, 她看了看茶饼,又想到自己刚才说人家女孩子有安稳的工作,可能……安稳的工作一个月工资都买不了两块茶饼, 便叹了一口气:“……你既然想要做, 就好好做, 不要太冒进,知道没有?”
路楠当然是笑着应下的。
会说起事业方面的规划,还是因为亲妈开口询问,要不然路楠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她早就过了只有父母允许才做人生各大决定的阶段了。
这半年中,黄女士去了第二汽水厂两次。
头一次去的时候,路楠只是刚刚签好委托代工合同,连办公场所都没有布置好,什么都看不出来,黄女士心里头有点犯嘀咕;
第二次去的时候,沁然公司基本已经走上正轨了,里头都是年轻的员工,朝气蓬勃、忙忙碌碌的,看起来蛮像样,黄女士心里稍微放下了一些。
等到最近在电视上看到沁然的广告,黄女士没忍住,去和商场上的朋友打听了现在省台的电视广告投放费用大概要多少。
得知金额最起码七位数之后,黄女士倒抽一口气:这哪里是投放广告,这是烧钱啊。
是以,她现在才会问女儿,钱够不够用。
“够用。”路楠十分轻松地笑笑,怕黄女士不信,还重复了一遍,“真的够用。你女儿我这几年工作不是白干的,我晓得量入为出的啦。”
黄女士压低声音,大概是担心在餐厅的阿婆和在房间的路杨听见:“我问你之前存了多少钱吧,你还和我保密。一千万?两千万?”
她一边说,一边觑着女儿的脸色。
不过路楠只是浅笑着吃水果,黄女士什么都看不出。
她叹了一口气:“我原先不晓得你摊子铺这么大!还是你小舅妈说她在电视上看到你那个汽水广告,我才知道的。”
至于小舅妈是怎么知道路楠公司名字的——反正路楠没有说、路杨不会说、阿婆没有问过,剩下唯一喜欢和兄弟姐妹唠嗑的,就……只有凡尔赛本赛黄女士了。
路楠语气寻常地说:“当然要打广告啊,不打广告怎么吸引经销商?自从广告播出之后,我们公司就开始出货了,之后一直有回款的呢。”
“真的?”黄女士现在多多少少有点意识到,女儿有‘报喜不报忧’的习惯,所以她并不是很相信,“我跟你说,今年外贸行情还不错,你要是刚刚年底结完账手头紧张,我这边能够凑个一百多万给你,再多就不行了,都存着定期,要先约时间才能取出来。”
路楠再三保证自己真的还有钱,为此,她给黄女士看了一眼从源川离职时的保密函和竞业协议补偿金额,还有董事长特批的五百万奖金,恩,税后的。
黄女士这才信了女儿真不需要自己的金钱援助。
信了之后又吧唧了一下嘴,仿佛是回味刚才那一串数字:“那行,算我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