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楠看来, 和叶一铭那一点点超乎友谊的牵扯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所以一边是老同学、一边是男朋友, 介绍起来完全不打磕巴。
陈骁注意到楠楠说自己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对面那个姓叶的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他女伴的手,而后仿佛不甘示弱一般,对楠楠和自己介绍他的女朋友。他微不可查地对路楠挑了挑眉。
叶一铭的女朋友叫黄笑笑, 留着齐耳短发,大约二十二三岁, 她左看看、右看看, 继而冲着路楠和陈骁说:“既然你们是一铭哥的朋友, 那今天的草莓我请吧。”
说罢,便扬声和称重、结账处的阿姨打了个招呼。
路楠来不及阻止:“这怎么好意思……”
就听黄笑笑说:“没事,都是我们自家大棚里的草莓,不值几个钱。”
好么, 对方一定要送, 自己倒没必要再拒绝。
路楠笑着说:“那就谢谢你的草莓啦。我们先走了,回头有空联系。”
最后这一句, 当然是客套话。
谁知道叶一铭哪根筋搭错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 挡住了路楠的去路:“你应该接到邀请了吧?今晚雷晟泽和邱萱组告别单身party,不如你带你……男朋友一起?”
路楠确实前几天就接到邱萱的电话,她今年正月订婚, 五一结婚。
虽然路楠这辈子和邱萱渐行渐远, 但是邱萱毕竟是她高中最要好的死党。
而且在重生之前, 路楠从源川辞职回到余安市,邱萱一有空就带着她吃喝玩乐散散心——虽然后来因为邱萱结婚生子,将更多的精力扑在家庭方面、她们两人的关系自然就不如从前亲密了,不过路楠依旧承邱萱的情。
所以路楠中午接机之后,就和陈骁说过了今晚晚饭不能陪他一起吃。
现在叶一铭这么说,路楠微微皱眉:“雷晟泽应该是早就定好吃饭的地方了吧?贸贸然多领一个人去恐怕不太方面。”
“没关系,我和老雷说一声就是了。”叶一铭根本没给路楠拒绝的机会,当即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一分钟后,他摊了摊手:“老雷说欢迎之至,他也很好奇何方神圣能够拿下你。”
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路楠合理怀疑不是雷晟泽原话。
她看了陈骁一眼:大概率是宴无好宴。去?不去?随你。
“既然你的老同学这么诚挚地发出邀请,我自然不能再推拒。”陈骁微微低头问,“楠楠,我需不需要为今晚的主人公准备一份礼物?”
怪茶气的。
路楠笑着以胳膊肘不着痕迹地撞了他一下:“不用,我已经买好了。”
或许是他们亲昵的动作有些刺眼,叶一铭清了清嗓子:“那么今晚五点,拾月酒楼见。”
路楠比了个ok,之后和陈骁携手走远了。
黄笑笑把刚才被捏疼的手挣脱开来,盯了这对情侣好一会儿,才啧啧两声:“表哥,人家很般配啊,你这是闹哪出?余情未了?没必要吧?”
叶一铭没有回答:“走了,你不是说要去另个大棚摘白草莓么?”
……
上车之后,路楠抬头看了陈骁一眼,对方眼里果然有隐隐的笑意。
路楠往椅背上一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知道刚才那个场景很抓马。”
“嗯~”陈骁意味深长地问,“那个叶一铭,只是你高中同学?”
“好吧。”路楠做投降状,坦白从宽,“还是我早恋对象。”
陈骁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因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拈酸吃醋。
他只是伸手轻轻弹了路楠一个脑瓜崩,义正言辞地说:“读书的时候,怎么能耍朋友呢?那会影响学习的。”
路楠哎了一声:“青春期呀,少年少女之间不是就有那么点酸酸甜甜、冒着粉红泡泡的故事吗?只要不越雷池,其实都是很美好的回忆嘛!再说,我就不信你那时候没有约女孩子课后去操场散步、假期去电影院看电影。”
陈骁认真地想了想:“我没有。”
“我不信。”路楠皱眉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真没有。那时候……我刚到米国,且不说根本不适应那边的教学方式,就连最基本的语言问题就困扰我很久。”陈骁努力地回忆他的中学时代,“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适应,自然就没有时间参与你说的粉红故事了。”
陈骁没说的是,他的母亲是相当要强的人,当年毅然决然地出国几乎同娘家闹翻。
那时的陈晔舒女士有钻牛角尖的阶段,具体表现为她十分想要证明自己在脱离前夫之后,依然能够在事业方面做出一番成绩。
以及,被她强势带走的儿子的生活和学习一定会比在国内好。
陈女士无形中就将压力转移给陈骁。
陈骁没有提及的是,那时候的他,可比现在阴郁多了。
如果不是后来macklin的开导,他未必能够放下心结、融入校园生活并考上心仪的学府。
所以对于陈骁来说,那个在他成长过程中给他提供正确引导的长辈是macklin,不是忙于事业的陈晔舒女士、更不是长久缺席的沈建邦先生。
路楠想了想,伸手带着安慰的意思摸了摸陈骁的头顶。
“楠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