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84节(1 / 2)

“对了,”簪缨想起她方才的话,“长公主欲降罪小女,不想放我走吗?那我便觍颜借贵宝地,等一等小舅舅来接我。按适才殿下之言,小舅舅是如何威胁殿下的呢,总不会,要大不敬地拆了长公主府吧。”

    厅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闷咳。

    却是长公主的驸马,镇卫将军江洪真,不知已在外听了多久。

    长公主脸上紧致的皮肤都在抖。不止因为这个小妮子敢绵里藏针地刺她,还因为她猜得一点都不错,那个浑不吝的臭小子还真就是这么撂下话的!

    “你很好,你很好。”从来都是长公主一条毒舌气别人,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顶撞过了——卫觎不算。高髻华美的妇人咬着唇瓣低头四处乱霎,也不知想寻个什么东西在手。

    还是江驸马及时进来圆场,命使女将缨娘子好生送出府去。

    簪缨不激不随地向驸马爷施礼,出门前,又回身向长公主再致一礼,离府而去。

    李蕴捂着咻咻起伏的胸口:“这丫头,哪个眼瞎说她不像唐素的!”

    第66章

    长公主气急败坏, 却也是就坡下驴,没有当真想追究。

    不过转眼看见要笑不笑的江洪真,她尖尖的指甲往他胳膊上拧, “很好笑吗!”

    江洪真目光温柔, “殿下忘了,这位小娘子连庾皇后都敢针对, 连宫里的旨意都敢驳回, 殿下心里明明喜欢,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我喜欢她?”李蕴哼一声, “谁说的, 本宫就是坏心眼,从来见不得别人好,就是像那些言官说的放荡胡作非为……”

    腰上的力道忽然一紧,李蕴收声,看向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郎婿。这位在外糙悍的将军眼里柔情如旧,“殿下很好。”

    李蕴便不吭声了, 不管侍女在外,软若无骨地攀臂上去。

    半晌, 她软软靠在驸马身上问, “今日怎么没上朝帮着十六吵吵?”

    江洪真脸色如常,脖颈以下交领处红透, “大司马的口才,十个我也比不上,有他一人足矣。我便点齐兵将等着出征。”

    李蕴犹豫了一下, “真能成?”

    “殿下可知, 京城中三公以下的文人, 无一人不怕大司马, 校尉以上的武将,无一人不信大司马。”

    太极殿内,还在争论。太极殿外,太学生们顶着烈日还在仗着人多叫嚣。

    忽而一阵轻风拂过,人心浮躁的殿内殿外仿佛就静了下来。一位身着宽大白纱袍的矍铄老丈,姗姗来迟。

    顾沅已是不世出的重望明公,难道还有人能压过他一头,扭转这场战和之辩?

    始终对顾沅好声好气的卫觎看见那道身影后,眉沉如铁。

    走进宫殿的这人,是立朝以来唯一一位名副其实的玄儒双修大家,经学玄道博识高深,一纪以前,风靡江左,江南士子皆以拜入他门下为“登龙门”。

    他也是元后国丈,在独女入主中宫后,约束族人退避耕读,不与党争,赢得清名无数。

    卫皇后死后,老人在府中画地为牢十年不出。

    皇帝昨日见顾沅,是喜出望外处处厚待,今日一见此人,竟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忍不住走下阶墀迎他。

    他颤抖的声音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愧悔,全无天子威仪,只像个做错了事的女婿。

    天子道:“岳……”

    后头那字没等出口,卫崔嵬行至与独子卫觎并肩的位置,拍打双袖大礼跪拜下去:“小儿辈有破贼之志,老朽愿在城中设坛授经,所收贽金束修,用充军费。”

    殿内文武惊异至极,寂无一声。

    卫觎却在那一瞬狠狠压住眉峰,满身杀气。

    皇帝看了看卫觎,忙上前扶起卫老。

    这些年他心底对阿婉的愧疚,说出来旁人不信,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念起便痛如刀绞,悔不当初。

    是以卫崔嵬进殿后虽未提一字请求,皇帝一见到他,便再无顾虑,定准了北伐一事。

    北伐军统帅,大司马卫觎,六部全力配合,不日即发。

    李景焕盯着父皇掺扶那位卫公的手,慢慢捏紧掌心。

    眼下正是他所期盼的结果——卫觎惹足了争议,父皇同意了北伐,姓卫的终于可以滚出京城。可这一刻他的心里,仍然极不痛快。

    顾沅,卫崔嵬,都是南朝德高望重的耆老,也是父皇这些年一直想请回朝廷,给他做太傅辅佐他的人选。

    往日,他们避之惟恐不及,今日涉及到卫觎,他们一个两个就急匆匆出山,不管是反对也好,支持也罢,他们毕竟都是看在卫觎的面子上才走进的太极殿。

    这种莫名被压下一头的挫败,像一股火混进了血液里,在李景焕的体内燃烧。

    不是说卫家父子已经决裂了吗,卫崔嵬为何会来?

    他一

    来,父皇便又会想起那位刻在他记忆里的卫娘娘……

    散朝后,卫觎与卫崔嵬一同走出太极殿,侧脸若冰,目不旁视。

    反而是在殿中面君自若的卫大家,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十年不见的儿子,看他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伤留疤。

    酝酿良久,老人小心搭讪:“听说,你待那孩子很好,当成女儿一样养?”

    这是坊间几种传言中最不脏的一种。

    不久前的那场乐游苑名士集,大司马如何费心只为搏一人笑,京城内外已绘声绘色地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