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156节(1 / 2)

第122章

    温馨静谧的烛火中, 簪缨与卫觎相对视,没有迟疑与谦辞地点头,道:“好。”

    她本就是要去洛阳同他会合的。

    她一直知道, 洛阳不是卫觎志向的终点。从前那个喜欢坐在树上隔着重重宫阙与山河远望北方的少年, 他目光所追寻的比太阳更远的地方,是长安呐。

    秦定咸阳, 汉兴长安。长治久安的愿望, 正是一代代君民的向往。

    北胡感风尚嘶马, 南朝衣冠何不归。

    簪缨轻轻拉住卫觎的手,长眉若裁, 眸光雪亮, “小舅舅去战, 后方的天地,我会帮你看好家。”

    她懂得他。

    卫觎的目光深深一动,俯身揽住簪缨的膝弯,抱她往榻上去,只是这一次一步是一步,静缓而踏实。

    簪缨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不是看家,是管家。”他把穿着柔软中衣的女子放到枕上,撤手时没忍住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而后他自己也搭在榻沿边躺上去,中间隔了一人的空,面她侧卧, 枕臂看她。

    簪缨也学着他屈起一臂垫在头下,面对着他, 纤薄罗衣勾勒出一道起伏有致的身形曲线。

    两人脉脉相视, 没有肢体的碰触, 仿佛之前狂浪的冲动消失了, 反酝酿出一种纯情的意味。

    簪缨被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卫觎的目光像他孔武的臂力,有着实质的重量,让她觉得安心。

    她弯起的嘴角始终放不下,听卫觎道:“唐氏这一年被南廷针对得辛苦,你管着豫州的乞活军,青州坞军,还要筹建舰队,处处都是流水的开销,你在信上只字不提,我都知晓。可阿奴给兖州的永远是最新的粮,最好的马,是因你和唐氏这道强固的后盾,这场仗才打得下。南廷敢渡江来占取果实,给他脸了,阿奴,这中原北地,原就是我拿来还你的。”

    簪缨爱听他说话,枕臂瞧着他,在夜烛下喁喁叙话:“承大司马重信,然二十万大军跟的是你,南北仰畏的也是你的威名。”

    “二十万军马吃的是姓唐的米。”卫觎用目光一笔一画描摹着她,轻念,一缕幽香忽地飘来,他勾住簪缨的手。

    潮热的呼吸在两人间弥漫。

    簪缨莞尔。

    她心中从未与小舅舅分过彼此,也相信他们之间,到何时都不会有利益相争的一日。只不过她看得清局势,现在谈问鼎天下,还为时尚早。

    “长安是北魏陪都,鲜卑族的兴盛地又在并州,至少还有两场硬仗要打,这是一事。”簪缨一桩桩算,“你定下洛阳,虽有一小撮魏臣护着鲜卑太子逃去长安,可洛阳的朝堂和世家还在,中枢的规整与北方新收疆域的治理不能懈怠生乱,这又是一事。还有便是与建康的交涉,亦迫在眼前,有实权派的蜀亲王与几大世家在,不会容易。”

    卫觎安静望着侃侃议策的女子。

    她眼里还保留着对他的亲昵依赖,可一把嗓音已是清朗不糯,受托大业而不卑,手握权财而不亢,对大局形势也看得极准,娓娓道来,冷静从容。

    卫觎忽然凑过去抱住她,带着无限怜意轻吻她的眉心,“阿奴,你辛苦了。”

    起飞的雏鸟要经历多少场风雨的浇淋和筋骨的摔打,才能傲然展开丰满的羽翼翱翔?

    子婴,唐子婴。她的阿父傅子胥由她代除名籍,以子为氏,这个化名,正是她继承父母之志的心声。婴,又是天下至幼至柔,至纯至真,然在她身上,却有着驰骋天下至坚的韧性。

    簪缨被吻得轻颤着闭眼,凭感觉抚摸他劲实的腰身,她摸不出哪里有疤哪里有伤,只觉掌心下的每一块肌肉都那么结实。

    “小舅舅,你也辛苦了。”

    卫觎打了那么多场仗,从来不指望谁来

    赞他,唯独被她鼓舞一句,如泡汤泉,浑身舒张,丹田内不禁骚动难忍。

    他锋利的眼神从她饱满鲜红的唇上一掠而过,歪开头,再一次去舔咬她的耳垂。

    “叫我什么?”

    “观白、观白——”

    每当一场大战结束,卫觎血里的热降不下来,他就想她,就想这样干,却又不敢沉溺于幻想,怕把不住自己。

    现在他终于可以短暂地卸下盔甲,回到她身边。他完全放肆了。

    簪缨又在躲,受不了地抵他,被卫觎牢牢按住。他不是要欺负她,是只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释出他日久根深的思念。

    他滚热的唇滑到簪缨腻着汗的颈子上,毫无防备被一缕入髓的馥香笼罩住,一道血赤色自卫觎眼底激出。

    他手下一重。

    在仅存的一线理智中,他咬牙避开头,撑起手臂退了退。

    ……怎么会安全。

    她只要在他眼前,没有安全这回事。

    簪缨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正捕捉到他偏头的一幕,一愣,红着脸爬下榻,“我去沐浴。”

    卫觎眼神轻暗,将她捉回来。

    这回只是一只手落在她腰上,眼神还避着,气息也不稳,“水凉了。”也脏。

    簪缨固执地摇头,声音更低,“刚刚出汗了。”

    卫觎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的弦倒松了松,无奈笑道:“不是嫌你,我的阿奴身上——太香了。”

    簪缨听了这话有些奇异,她为了在外行走方便,已经很久不薰香了。早些时候事情繁杂,她整日在外奔走应酬,回来后还要接着审批账簿,往往一到子时,困得倒头就睡,连一日一沐也不能保证。过去那个一日三沐的宫廷女娥,仿佛已经是梦里的人了。

    她不信地低头轻闻自己襟领,确实无嗅无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