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219节(2 / 2)

    “你不愿之事,严二绝不勉强,我一心人,也断不会去招惹别人,只是想余生陪你。”

    “口说无凭,宫了也行。”

    严兰生白着一张脸,身体却一躲未躲,看着尹真的眼睛道,“诚意。”

    窗外的黄鹂在杨柳枝头上欢快闹着,堂下的茶炉扑了,顶着壶盖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

    尹真神色不明的盯着那把小刀,看了半晌,得出结论:“你是真的有病。”

    *

    “沈大人!”

    尚书省外落英纷飞的御道,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声。

    正要下值的沈阶闻声回头,定住了脚。

    气质使然,那身绛色的朝袍穿在他身上,分外内敛蕴藉。

    像水墨工笔勾勒的修竹,无翠色却有风骨,看似不动声色,然而想要生动振发,只须等一阵风的到来。

    他是西斜的日光在朱红宫墙打下的一道玄妙剪影,阿芜有些不敢呼吸了,提着手中的食盒,轻着步子走近。

    便听见沈大人语气平常地问她:“可是陛下有何懿旨?”

    女皇的侍女出现在前朝地方,有些不寻常,他有此问,亦在情理之中。

    身着碧罗裙的侍女却有些不满意,艾艾摇头道,“陛下无事,是奴婢……新做了些桃花糕饼,想着带给沈大人尝尝鲜。哦,听说大人尊慈有了春秋,奴婢特意做得和软些,老人家也可以吃。”

    见沈阶垂下眉眼,阿芜咬唇加上一句:“奴婢来此,先已禀过陛下,是陛下允准的。”

    沈阶的睫梢霎了霎。

    “某替家母多谢娘子好意。”

    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掌接过食盒,目光得体地垂敛着,平心静气道:“阿芜娘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阿芜所有将说未说的话,就那样僵在了嘴角。

    连同她唇边的笑,都在一瞬间随着少女的眸光黯淡下去,好像一个冻硬的面人脸上裂开的口子。

    她未料到他会这样直白。

    可她早该知道的,从她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开始,这就是一个疏冷又骄傲得令人望而却步的郎君。

    即便那个时候他是落魄到尘埃里的,她将那袋银钱放在他手上时,也未见少年卑躬屈膝。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配……”阿芜红着眼,羞羞惶惶地低下头。

    她跟随在女皇身边,也听闻了不少事,他们都说沈蹈玉和严兰生之间将来免不了一场国士之争,未来的大宁第一辅臣就在这二者之间。

    还有人说沈阶前途不可限量,尤其在他主管科举后,很快就会门生遍地。

    沈阶,已不是为人阶梯的阶,是位阶宰辅的阶了。

    她又算个什么呢。

    “非是如此。”

    沈阶平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阿芜含泪抬起头,沈阶冲着这纯真的少女笑了一下,薄淡的唇色,没有半分情愫,轻道:“我是个没心的人,不值得的。”

    他说罢,将食盒放下,正对阿芜深躬一礼。

    在少女惊讶的神色中,男子起身,又妥善地提起食盒,转身出宫了。

    阿芜痴痴望着那道融进黄昏的萧落背景,自言自语:“难道你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吗……”

    沈阶出宫后,乘车回到新帝为他与寡母赐下的府宅,面色平静地将手中的食盒交予母亲。

    而后他换下官服,洗了手,去书案上挑选几本自己注疏的儒家经义。

    拄着手杖的沈母悠悠踱过来,慈爱地看着他做事的身影,半是抱怨:“才下值回来,不歇一歇,又忙着看书了。”

    “不是我看的。”沈阶回身扶着母亲坐下,“之前同母亲说过,女皇陛下救过一个孤子,名叫梁麦,他有志参加下一届的科举,是个有抱负的孩子,这些书是送给他的。”

    沈母点点头。

    薪火相传,大抵如是。

    她道声好,又说起了白天有人来托媒说亲的事。

    而今沈阶是当朝显贵,又无家室,在洛阳冰人间的行情可不就水涨船高了。

    沈阶听后,沉淡地默了片刻,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停住。

    他下定决定般面对母亲跪倒,狭长的眼锋透出坚定与愧怍:“母亲,孩儿不孝,此生唯愿奉公为朝,不谈私情。”

    沈母能一人含辛茹苦地将独子培养成材,并非一介无知妇人。

    见孩儿神色坚笃,老妇人沉吟几许,并未大呼小叫地追问见怪,只是试探道:“阿玉你还这么年轻,哪怕眼下无心,阿母也不会逼你,也许将来……”

    沈阶摇头,“不会了。”

    “对别的女子也不公平。”

    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如一道惊雷落在沈母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