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翮玉下意识看向孙信正,见他摇摇头,干笑两声:“六皇兄,大皇兄身体抱恙,一直在休养,其他皇兄有的外出了,有的在忙,不是故意不来见你和……皇嫂。”
天知道要对着燕暮寒那张脸叫出“皇嫂”两个字有多困难。
祝珩低低地笑了声:“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秦翮玉没听明白:“嗯?”
“他们姓秦,都是秦家的皇嗣,是死是活跟我一个姓祝的有什么关系?”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就好像沉疴在身多年,吐出了一口恶气。
祝珩敛起笑意,目光直视着位于高位的秦翮玉,语气冷淡:“我要所有秦家子嗣都参加这场接风宴,我要他们都来见证我的归来,为我欢庆,为我高兴。”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觉他一直都是以秦家子嗣称呼皇子们。
就好像,他们不是一家人。
沈问渠本来想附和祝珩,好让孙党将软禁的大皇子等人放出来,听了这话后,顿时不敢开口了。
祝珩不像是要和亲兄弟叙旧,倒像是要寻仇。
燕暮寒拔出贪狼刀,削铁如泥的刀一下就将被踹倒的桌子劈成了两半,刀刃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吓得两侧的官员白了一张神情复杂的脸。
“素来听闻秦家子嗣手足情深,本皇妃也想见识一下南秦的待客之道。”
说到“手足情深”的时候,燕暮寒森冷的目光掠过席间的皇子皇女们,唇边勾出狞笑。
他没有祝珩那么善良,不仅要所有人来欢庆他们的到来,接风宴接风宴,要见见血才能热闹。
“放肆!”
“尔等外族,在我南秦的国土要遵守礼数,不可做些蛮夷行径,辱没——”
“砰!”
刀尖一挑,那官员的脸上瞬间飚出了血线,燕暮寒不耐烦地啧了声:“我听不懂你们那些官场的话,别瞎叭叭,再多嘴把你舌头切了。”
孙信正脸色难看,那被燕暮寒威胁的官员是他的门徒:“祝珩……六殿下,你还不管管六皇妃,真当我南秦无人了吗?”
不等祝珩开口,燕暮寒就提着刀转向了他,颇为好奇地发问:“你倒说说,南秦还有什么人。”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嚷嚷着要惩治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异族蛮人。
孙信正拍案而起,怒气喝道:“燕暮寒,你孤身一人在我南秦王宫,真当我等都怕了你吗?我们南秦敬重北域,才对你以礼相待,你区区一个将军,胆敢如此放肆,你若是死在南秦,北域会为你举兵而战吗?!”
为一人对一国发难,显然是不可能的。
杀了燕暮寒,再想办法安抚北域,既可以解燃眉之急,让接风宴顺利进行,也可以帮助秦翮玉登基加冕。
孙信正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不过他想岔了。
祝珩轻蔑一笑:“区区一个将军自然不会,那若是北域的王呢?若是大都外十几万将士所拥趸的主呢?”
“你们忙于窝里横,已经很久没有了解过四国的局势了吧。”祝珩握住燕暮寒的手,环视四周,欣赏众人惊愕的表情,“北域不日前换了新王上,若诸位不愿认我这个六殿下,称呼我一声王后亦可。”
一个将军或许不值得举兵,但众望所归的狼王被人谋害,狼群必将全力追凶,不死不休。
燕暮寒几乎将刀架在了孙信正的脖子上:“你当然可以杀我,但我若死在你们南秦,北域的大军将踏平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在座的各位及其亲眷,都将为我陪葬。”
他敢带祝珩孤身留在城内,自然有把握保证两人的安全。
许久,沈问渠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太子殿下,你还不下令吗?”
秦翮玉恍然回神,急忙命令道:“快来人,去请诸位皇兄赴宴,为六皇兄和六皇嫂接风洗尘。”
不过一刻钟,所有缺席的皇子们都被请来了,说是请,跟押送来的差不多。
大皇子被拘了多日,还没踏进殿里就开始骂人了:“秦翮玉你个弑父囚兄的混账东西!”
“这位是大皇兄,脾气差,嘴脏,没有脑子。”祝珩没有遮掩声音,光明正大地给燕暮寒介绍。
大皇子脸都绿了,刚想骂人,目光触及一头雪发,瞳孔紧缩。
“对了,还有一点忘了介绍,正是大皇兄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大皇子的车辇撞“死”了祝子熹。
祝珩扬起唇角,笑容灿烂:“大皇兄这是什么表情,许久不见,见到我怎么跟看到鬼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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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是有点子疯在身上的,后面还会更疯。
第75章 虐杀
长兄如父,在寻常人家,长兄会爱护年幼的弟妹,但生在帝王家里,同父不同母,手足情谊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祝珩童年时会经历那么多冷眼嘲笑与陷害,其中有大半是拜他的长兄所赐。
“大皇兄是不是没想过我能活着回来?”祝珩笑意盈盈,望进大皇子惊惧的眼底,恍然间有种时隔多年得来不易的痛快,“听说我失踪之后,父皇忙着扶苏贵妃上位,大皇兄你还高兴得庆祝了一番。”
这些都是祝子熹在闲聊时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