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背我!”
官岩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苏晚桐却静静地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实在没忍住,歪过头去小声地问:“童姐这是……玩哪出啊?”
苏晚桐面不改色,只是头往官岩那边偏了几分,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我劝你少管闲事!”
官岩讪讪地赔上一个笑脸,算了,反正哪个都惹不起,他还是把自己置身风波外才好。
许柯脸上面不改色,可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染上粉红,和童依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些发烫,两人对视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暧昧起来。
他的眉梢微动,眼里似有不解,好像刚刚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个脆弱落寞的人已经消失不见,眼前的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张扬明艳到谁也收不住的童依。
“背我!”童依盯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要求,攀上他后颈的胳膊也用了几分力道,把人勾得离自己更近,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感,温温热热地喷洒在两个人之间,旖旎的气氛又重了几分。
“那个……童姐,车来了!”虽然官岩也不想多管闲事,但他喊来的车已经停在了眼前。
许柯眼神恢复清明,他换了个姿势,把人揽进怀里,视线落在苏晚桐身上,对着旁边拎着两个行李箱的官岩开口:“我带童依回家,官岩,你送一下她。”
被喊到的人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惊讶的表情让一旁的苏晚桐憋笑憋得十分辛苦:“你,带着童姐……回家?”
许柯淡淡地投过去一个眼神,嘴上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虽然泛粉的耳朵让他少了几分清冷,但刻在骨子里的淡漠也让官岩不敢再多问。
苏晚桐看了一眼窝在许柯怀里、只露一个脑袋出来的童依,心下已经了然:“那我就不打扰了,官岩,你还不走?”
她瞪着十分没有眼力见的人,语气也比平时重了些,官岩神色复杂,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变换,却还是挂着笑脸应下:“那你好好照顾童姐,还有就是要注意安全……”
童依疑惑地抬眸,什么注意安全,她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官岩对本意是想提醒好友注意分寸,不要再次跌进她爱情的圈套,被童依这么一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童姐崴了脚要小心些才好!”
没办法,谁让学生时代来自童依的压迫实在记忆犹新。
按理说,童依苏晚桐学文他和许柯学理,两个尖子班一个在走廊最东边另一个在走廊最西边,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才对。可这一大一小两个魔女的操作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恃美行凶又肆意妄为,哪怕隔了一条走廊也依旧是整个年级的风云人物。
所以,像官岩这种幼小的心灵实在没见过这么野的路子,尤其是亲眼见证她把三年下来清冷无暇、皓如朗月的许柯追到了手,一代高岭之花竟也真的为爱折腰走下神坛,有了无数次破例。
只记得那年暑假里几个人出来玩,他开了许柯一句玩笑,连许柯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未当真。可谁承想,竟被这记仇的女人听了去,她跟苏晚桐直接在毕业party上亲手撮合了自己之前有好感的姑娘和另一个男生玩游戏。
经此一战,官岩平时和她俩打交道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稍不留神就得罪了二位被下套。
童依莞尔一笑,把从许柯怀里探出来的脑袋收了收,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官岩竟听出来了威胁的意味:“那好吧,谢谢你咯。”
他挂着笑脸,心下警铃却大振:“客气了客气了!”
苏晚桐轻声和童依道别,临上车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柯,关门时还有着浅浅的犹豫,挣扎半天,她还是对着许柯开口:“童依就拜托你了。”
言外之意,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许柯微微颔首,眼里并没有什么波澜,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童依抬眸去看他,嘴角绽开一抹勾人的笑意,冲着苏晚桐挥了挥手:“到家给我发消息!”
童依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许柯,所以到了公寓门口出租车不能再往里开时,她又去勾许柯的手指。
第二十一章 面煮多了
“我要拿着行李箱,没法背你。”许柯暗着眸,再清楚不过她的心思。
其实童依还好,因为她和苏晚桐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当时又在许柯家,所以只有苏晚桐带了个行李箱,帮童依装了几件衣服,童依本人就拿了一个包,斜斜地背在身上。
再看许柯,他的行李也不算多,一只小小的箱子,但要是背她,也确实空不出手去拎。
童依轻声叹了口气,原本亮晶晶地眸里有些黯淡,早知道就把官岩和苏晚桐也拖过来,等自己和许柯回了公寓再放他们走。
“我是a栋601的业主,行李箱在您这边暂时放一下,过会儿我回来取。”
许柯轻轻叩了叩门卫室的窗户,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了门口。童依眨着眼睛,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到了自己前面半弯下身子,声音清冷中带着平淡:“上来。”
童依弯着唇,把斜挎包拎在了手里,双手揽着许柯的脖子,毫不费力地跳了上去。他的背很宽厚,童依丝毫不担心掉下去,但双腿还是紧紧地盘在了他的腰间,脑袋也不自觉地靠近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激起一阵细密酥麻的痒意。
虽然已经有所预期,但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还是让许柯心底一颤,上次这么背着她,好像还是五年前的暑假。
那时候两个人正值热恋,也是这样的盛夏夜晚,外面灯火通明,他们在出成绩的前一晚溜到夜市散步,童依逛累了不愿再动,明媚少女笑着在清冷少年怀里撒着娇,嚷着要他背着走。
场景过分清晰甜蜜,即便童依在分手时说得那样决绝,许柯每每想起那夜的场景也仍觉温暖。
如果,一切都能停在那时候就好了。许柯背着她慢慢地走,童依在他背上舒服地哼着曲儿,这样亲密的场景总是叫他格外心软,一次又一次忘记他五年后再见时曾下定的决心,以及信誓旦旦在官岩面前提到的“分寸”。
算了,她昨天受了伤,今天心情又莫名起伏,就当再让她一次吧,反正来日方长,不差这一天。
许柯安慰着自己,把人背回家之后放到了沙发上,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我去拿行李箱。”
童依乖巧地点头,等他出去之后便在沙发上趴着玩手机,这几天忙着撩许柯,鱼塘都快要炸了锅,还好有苏晚桐挡着才没有全部溜走。
她翻了翻消息,突然觉得这群人好没意思,复制粘贴的情话她连敷衍都懒得,弧了一圈过后,还是点开了苏晚桐的对话框。
她已经到家,估计是今天在机场时自己的情绪确实有些没控制住,而苏晚桐又恰巧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最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难过。
所以哪怕下飞机时自己已经重新整理了心情,握着她的手宽慰过,苏晚桐也还是放不下心。
这么想着,她发过去一个表情包:“真没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没放在心里了。”
谎话说久了,她有时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可其实真假于她而言也已经没有什么所谓。
每个人都会有失落彷徨的时候,坏情绪的消解方式有许多种,可这其中最根本的,还是自渡。
这是成长的必修课,童依很早之前就知道,别人劝得再多也抵不过自己能想明白。
就好像苏晚桐会安慰自己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已经过去,她也会安慰苏晚桐没必要吊在徐浩宸一棵树上,可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只有各自心里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