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急「五」(2 / 2)

    卫朔背对着,瞧不见她面上神色变换,继续说道:“也罢,你且在这里待着。符衡家中我还没去过,舅舅与我说,昨夜刑部已经将案发现场封锁住了,仵作已经查验过尸体,约莫已有论断,我过去瞧瞧。”

    檐雨心中说不出是释然,还是失落:“殿下既已认定了杀人偿命,何苦又去奔波这一遭。”

    “真要杀人偿命,死上百回,只怕也不足惜。你身上背着的,可不止是一两条命。”卫朔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我的幼弟,为公主慷慨赴死的五十二位文臣,更遑论还有诛罚无道昏君战死的数千将士。”

    “我说过的,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

    待他走后,檐雨再无睡意,她依旧独坐在冰冷的白墙边。

    里外全是砖砌的高墙,什么都看不到,几根铁柱子隔出来的缝隙勉强算做窗户,可即便踮起脚来,也依旧轻松阻隔掉她的所有视线。

    关在这里,与困在东宫,在她看来并无区别。

    她想念家乡的山水与庭院,想念那些生机盎然的草木与掠过溪上的蜻蜓,还有、还有隔着幂篱惊鸿一瞥的少年郎君。

    但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再回不去了。

    须臾间,光线暗处走出来一身着红色官服的男子,隔着栏杆幽然道:“仵作已有论断,昨夜符大人死于鸩毒。他家夫人说,那碟酥糖是你送去的。”

    明明,小萱也吃过的,绝不可能是酥糖的问题。

    檐雨回望着他:“酥糖没有问题!”

    陈世昌面色冷了下来:“仵作还在未吃完的半块酥糖中,同样发现了鸩毒。”

    随着她的步履碾过,地上潮湿的茅草散发出难闻的腐败气味,檐雨眉头蹙了蹙。

    “姑娘一介宫中内人,与符大人自是无冤无仇,此番若非受人指使,想必不会行此事端。”陈世昌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是,太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