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一霎拉近,近到能看见日光穿透他削薄的耳垂,让原本苍白的皮肤染上浅淡的一层金色。
屏息完全是下意识。
黎棠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心里想的却是,侧脸分明比低头更像。
更像在索吻。
下午课间,李子初问堵到人没有,黎棠点头。
他这两天的狼追羊般的行为,作为同桌的李子初看在眼里,黎棠也不否认,只说之前受到蒋楼的帮助,想好好道个谢。
“那他答应和你一起吃饭了吗?”李子初又问。
黎棠丧气地摇头:“没。”
不过蒋楼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告诉他:“下次吧。”
被问到下次是什么时候,蒋楼似是没见过这么较真的人,又笑起来:“当然是想吃饭的时候。”
李子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像还没有人能单独约到蒋楼一起吃饭。”
黎棠回想了下,确实没有看过他和别人一起用餐。
也没见过他一个人吃。仅凭偶尔出入食堂,黎棠一周内就把班上的同学认全了,唯独蒋楼,从未出现在食堂的任何一个窗口。
黎棠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不需要进食,比如吸血鬼什么的。
回想了下之前看过的电影,吸血鬼的皮肤也都很白,在太阳底下会闪闪发光。
李子初又问:“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让你换座位?”
“没。”黎棠说,“就算问了,他给我的理由也应该和老师说的一样。”
“也是。”
黎棠看一眼新同桌:“你好像比我还在意换座位的事。”
李子初愣了下,随即笑开了:“有点好奇罢了。”
时间一晃到周末,连上六天晚自习的黎棠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觉从天黑睡到日上三竿。
黎远山回首都去了,走之前又给他留了数目不小的一笔钱。午饭时间,黎棠咬着筷子翻银行卡余额,心想下个星期到学校多请几顿奶茶吧,炸鸡他们也喜欢。
凭着出手大方,黎棠的手机一大早就响个不停,除了喊他去自家咖啡店玩的周东泽,还有叫他一起打球,玩剧本杀的。甚至有约他看电影的,是上周在咖啡店碰到的隔壁班女生,那天加了好几个微信,黎棠已经记不清这位女生的长相。
手指在屏幕上乱划,犯了选择困难症的黎棠还没想好赴谁的约,忽然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闭门休养多日的张昭月,终于从紧闭的房间里走出来。
有妈妈在,其他人都要往后排。
张昭月和黎棠一起用过午餐,被问到下午有什么安排,她说:“想出去走走。”
黎棠即刻响应,在张昭月放下筷子之前,就把出行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了——外套防风,毛毯盖腿,保温杯里的热水用来吃药。
阿姨看了都夸他细心:“有这样孝顺的儿子,夫人真是好福气。”
张昭月的身体尚未康复,嘴唇几无血色的苍白,闻言只笑了笑,没说话。
坐到车上,司机问去哪里,张昭月说:“随便开吧。”
索性叙城面积不大,市区从东头开到西头不过半小时。路上,黎棠主动提起新学校的种种,顺便“不经意”地将自己成为英语课代表的事说了出来,张昭月听了果然高兴,笑着让他好好学习,不要让委任他的老师失望。
后半程,黎棠挨着妈妈在车上眯了一觉,醒来是因为道路开始起伏颠簸。往车窗外看,林立的高楼已被甩到身后,前方的路蜿蜒逶迤通往远处青山。
路两旁的民房也开始高低错落,矮小的山坡整齐地铺着一块块青石板,方便人们上行。而民房与公路之间,仅隔一片低矮的杂草丛。
车停在路边,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混合草木清香,让黎棠不自觉深吸一口气。
扶着张昭月下车,黎棠问:“妈妈在叙城的时候,是住在这附近吗?”
张昭月怔住片刻,说:“刚好路过,就下来看看。”
黎棠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这种地方与其称它绿化好,不如说是简单粗暴地保留了原生态,尽显城中村特色。
约莫半小时后,张昭月被风吹得头晕,才听劝返回车里休息。
黎棠感到口渴,去到附近的小商店买水。那商店建在一座矮坡下,木质牌匾,油漆红字,里头的货架也是木头打造,受潮气侵蚀,有几块凹凸不平的霉斑。
上面陈列着一些黎棠从未见过的零食,包装五颜六色,一看就是便宜货。
正琢磨一个叫猫耳朵的零食是用什么做的,黎棠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板,拿一把美工刀。”
扭头,正对上蒋楼望过来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坏消息:只同桌了一个星期
好消息:家庭住址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