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光是想想,就足以令她不寒而栗。
王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非他聪慧,而是他置身身外,所以才看得清楚。
知道了沈鸢所问何事,便好办了。王辞凛了凛神,开口道:“沈姑娘若不便直接将东西交给卫将军,可以将东西带到玉康堂来,王某可以代劳。”
沈鸢点头,看来王辞所想和自己相同。
“王大人可有办法顺利把东西交出去?”沈鸢仍有些不放心,又开口问道。
王辞知道,沈鸢如此问是怕账簿一事会牵连到自己,只镇定回道:“此物现下多方寻找,想将其干干净净地交出去,有的是法子。”
沈鸢了然:“如此最好。”
“明日一早,”话说出口,沈鸢恐有变故,又改口道,“最迟后日,我会将东西带来,余下的事情,便劳烦王大人了。”
“沈姑娘不必客气。”
作者有话说:
一写剧情就掉头发,点烟……
第47章
◎就想看看你◎
此处不宜久留, 且她还有要事在身,事情谈妥之后,沈鸢便径直出了玉康堂。
外头的雨仍下着, 沈鸢在门边稍站了站,雨势渐小, 并不耽误行车赶路, 身后传来药铺伙计的声音:“姑娘稍等, 我去为姑娘打把伞来, 还有您的药没拿。”
本已迈出去的步子停住, 沈鸢应声回头,对店中伙计微微颔首,以示明白。沈鸢未踏回铺中, 只静立于廊下,等着伙计将东西拿出,目光转回, 却意外瞥见店铺对面执伞伫立的一道白色身影。
心口紧了一下, 只因隔着一条街巷, 隔着濛濛细雨,却依然能感受到那道投向自己的灼灼目光。
是萧穆。
一身白衣与他身后的白墙几乎融为一体, 若非投向自己的视线太过灼烈, 她或许根本不会发现他站在此处。
沈鸢不知他在那儿已站了多久,想起先前几次同他偶然遇到的情形, 都及其凑巧地被卫驰撞见了, 还有那几次后卫驰的反应……
沈鸢凛了凛神, 压根不敢继续往下想。
等不了伙计将伞和药拿来, 眼见萧穆举着伞欲从对面廊下行来, 沈鸢只一手挡在额上, 一手提着衣摆,踩着雨水,低头飞快向停在街尾的马车跑去。
“走,快走。”一路小跑至马车旁,沈鸢喘着气对车夫道,说完便已抬脚跨上马车,还不忘将车帘拉拢,不露一丝缝隙。
车夫不解,但也依言照做。马鞭扬起,车轮转动,两旁溅起簇簇水花,从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快速碾过。
玉康堂门外,伙计已拿了包好的药和纸伞出来,只是行至门外,却已不见人影,左右张望了几眼,仍寻不到。胖伙计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只转身又回了铺中。
对面廊下,萧穆执伞而立,先是愕然,许久之后,方才低头苦笑一声。
“阿鸢,你当真,厌恶我至此吗……”
**
辰时三刻,马车在城郊军营外缓缓停下。
沈鸢在玉康堂中逗留的时间并不算长,加之后来马车一路疾行,所到军营的时间,和原本预估的相差不大。
雨已停,营外的矮草湿漉漉的,沈鸢没有打伞,只将大氅披在身上,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甫一下车,便见到迎面走来的男人身影,泥地稍有些滑,沈鸢顾着大氅,未留意到脚下,脚踩到地的一瞬,脚底跟着歪了一下。本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也能站稳,但抬头的一瞬,男人的手已然扶到她腰上。
“看路。”毕竟是在营外,卫驰说完话后,便已将手收回。下一瞬,留意到沈鸢发上挂着的水珠,开口道:“明明没有下雨,怎得弄湿了头发。”
本是一句关心之言,沈鸢听着却莫名有些慌乱:“许是上车时候淋到的雨吧。”
卫驰忍住帮她拭干发上水渍的冲动,只转身朝里走去,如上次一般,在前引路。
沈鸢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入了主帐之中。
帐帘放下的一瞬,卫驰忽地驻足转身,沈鸢忙停下脚步,幸好这次抬头看了路,没直接撞上去。
询问的话未出口,便觉发顶一热,是卫驰抬手在帮她擦拭发上的水渍。
他一手抓在她臂上,一手抬起神情专注地帮她擦着发顶的水珠。沈鸢张了张口,复又阖上,心口蓦地一热,好似他的手不是擦在发上,而是心口。
沈鸢没有说话,只静静站着,从这个角度看去,目光刚好落在他的颈上,往上,是男人偏瘦的下颌。这么近的距离看去,刚好能上边冒出的些许胡渣,卫驰这几日都宿在军中,当是没时间处理吧,沈鸢如此想着,只抬手过去,摸了一下。
四下空气静了一瞬,两人竟都默契地没有言语,直到卫驰将手收回:“若是病了,恐耽误账目进度。”
沈鸢灿然一笑,眉眼弯弯如天边新月:“知道了,将军。”
……
外头的雨不是何时停的,天色整日阴沉,叫人一眼分不清是正午还是傍晚。
暮色降临,灰蒙的天色逐渐被沉黑盖过,雨停,营中各处点起火把和火盆。
沈鸢是听见外头的鼓声、呼喝声时,方才暂停下手中之事,侧头往外看一眼,才发现外头已是黑透了的天色。
手中羊毫放下,沈鸢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卫驰不在帐中,不知去了何处。
帐帘掀开,沈鸢抬头看去,进来的并非卫驰,而是段奚,手里端了盘烤羊排,还有几块干饼,当是今日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