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和曲铭也呆了,这时候没人再想着捂牢宇文嘉的破嘴,于是她很礼貌地喊话:“对不起,谢谢你!”
叶斐很头疼地闭了闭眼,曲铭甚至下意识往宇文嘉身前挡了下。
男人将空罐扔进垃圾桶,夏初的阳光从梧桐叶间洒到他脸上,明明灭灭的斑驳,像残缺的面具。宇文嘉觉得整个世界在缓慢地旋转扭曲,但她依然看见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不客气。”
似笑非笑的,若即若离的,什么都是刚刚好的那么三个字,撞到她耳朵里引起绵延不绝的嗡嗡细鸣。
于陈睨来说,其实他记得很多次和她的碰面,甚至没有碰过面的很多个深夜里,他也常常看到落地窗边那一星点橘色的灯火。
但也仅止于此,比完全的陌生更熟悉一点点的程度而已。
甚至这种熟悉与宇文嘉本人没什么关系,他们连点头之交都还算不上。
所以那一点淡淡的笑意也很快敛去,陈睨周身仍笼着那种平和得堪称冷淡的气质,不急不缓朝马路对面走去。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宇文嘉的酒意去了大半,残留的轻微眩晕里又生出一个古怪想法:他可从来没在便利店说过“不客气”。
而她已经听过三次,还次次都有新意。
赚大了。
不用赶设计图的日子很逍遥,宇文嘉买了新的摩卡壶,又花两天时间做了个小木屋,趁夜跑时抱下楼。
那只橘猫还是躺在它最喜欢的方形井盖上,见到她顺势一翻,亮出绵软的肚皮。宇文嘉用脚尖轻轻踢它屁股:“小尾巴,不要老在这儿赖着碰瓷,很不安全的——姐姐给你带了小房子来。”
她原地转了几圈,想将小木屋放到路边的梧桐树下。绿化带里既安全,也能给小猫遮住雨水和骄阳。只是早有人为它做好了打算,树下放着两只满满当当的白瓷小碗,一边清水,一边猫粮。
宇文嘉放下小木屋,把橘猫拎到梧桐树下:“看到了吗,有吃有喝,也有小房子,以后这里就是家。”
又指着紧贴停车位的井盖教育它:“再过两个月天气会变得很热,你再躺过去碰瓷会变成铁板烧的。停车的人如果没看见你,你就是扁平铁板烧,懂了吗?”
橘猫“喵”了一声,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然后就地滚了两滚,鼻息呼噜噜的。
宇文嘉叹了口气,拍它脑袋:“以后你就叫铁板烧吧,傻猫。”
声音顺着车窗的缝隙飘到陈睨耳中,一人一猫在几米之外蹲成两团黑影,大的对着小的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他坐在车里回完了十几条工作信息,不知什么时候宇文嘉已不见踪影,再抬头只剩明月当空,溶溶光华洒了满地,自小木屋中探出一段橘色花纹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