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言打了个磕巴不要紧,台下无数双眼睛瞧着呢,甭管戴春安台下如何,但在台上却是机敏的很,知道陈卿言这儿出了岔子,赶紧现挂找补。小包袱虽不算太响,总却给陈卿言提了个醒,将眼神从陆少爷那儿收了回来。
“他说的确实不错。”纪则书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坐在陆觉的身边,附耳过去小声的夸赞道,虽然纪则书不似陆觉三天两头的总是往三不管跑,但多少也受陆觉的一些影响,听的这些玩意儿也不少。
陆觉的眼神一晃不晃的盯着台上,脸上的梨涡却露了出来,目不斜视道:“那是自然。”语气里莫名带了几分得意,好像台上的人是他的私人物品,自己理所应当的该为此自豪似的。
“眠之,你……”纪则书刚要说话,就听得一阵掌声将自己的声音盖了下去,抬头再看台上的人就要鞠躬下台,纪则书正诧异陆觉既然这么捧这位陈卿言,怎么连一声叫好都这么吝啬,正想着,身旁的人忽的就将手里的东西掷了出去,哗啦啦的在台上砸出了一片响来。
“……”
“……”
“……”
纪则书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只挤出了一句:
“你疯了?”
可不就是疯了么。
陆觉烦闷的将领口那粒紧绷着的扣子扯开,动作粗暴了些,那粒扣子竟脱了线,落在地上声响都甚是微小,三蹦两蹦的没了踪影。
陆觉却懒得再找,一头扎在了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真是怪了。
台上的人明明对着那么多人都能笑得,可为什么偏偏对着自己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脸?陆觉甚是不解,他趴在床上一动未动,心里却升腾起一团白日里不曾消解的愠火来。从三不管回来倒不算太晚,只是陆觉心里胡乱的琢磨着,竟到了子时还未睡,脑袋里头的那个模糊的长袍黑影,也跟着逐渐清晰起来。
陈卿言仍是站在台上,而陆觉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了庆园茶馆,可偌大的茶馆里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连老板陈友利和跑堂的小二都不见了踪影,静悄悄的着实有些怕人。
“你过来。”陆觉只听得自己说道,说完他又觉得有些怪,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似的。是了,他哪里会与陈卿言如此的相熟,能命令人家过来。可自己却又是真的从座位处站起,一步一步的朝台前走过去,紧贴着庆园茶馆的那根抱柱站下,定定的瞧着陈卿言,等着他过来。
第7章 绮梦(二)
陆觉站在那儿看着他,心中虽然急,但又怕陈卿言扭头走了也不敢去催,本就少有的无可奈何居然就能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在了台上人的身上。
陈卿言也好像有些不同了,三尺不过的舞台,陆觉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每一步竟然都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上。陆觉总觉得晕晕乎乎的,心上踏下去却又飞快的升起来,直到陈卿言站定在了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