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他厚颜无耻?
可颜青棠也清楚张瑾为何敢开如此大口,不就是凭吴锦兰和她关系好,颜家不可能坐视不管吴家。
只是他估计也没想到,他看似隐忍的妻子,其实早就不想忍他,现在忍是时机还不到。如今他都把吴家的家业折腾成这样了,吴锦兰自然不会再忍了。
“你让六子去吴家一趟,悄悄把这事告诉吴家奶奶。剩下的看吴家奶奶的主意,她若还不打算翻脸,就让六子留两个身手好的护卫给吴家奶奶,若是打算翻脸,回来告诉我。”
“是,我这让六子就去办。对了……”说到这里,张管事压低了嗓音,“那批东西入库了,今早刚运过来。”
颜青棠心里一跳:“是照着我说的办的?”
“我专门让人故意闹出了些动静,让人知晓这是颜家要交给织造局的岁织。”
“那先别让六子去吴家,把这次的事办了再说。”颜青棠想了想说。
她现在摊子铺得太大,到处都要用人,钦差的人都借用上了,如今自然分不得人手。
可吴家那边也等不得。
她想了想,索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把事给办了。
之后便又是一通吩咐,听得张管事是额头直冒汗,之后她便若无其事又回青阳巷了。
回去时,手里还提了两袋糕点。
之前她就是借口要买糕点才出门的,书生也没说什么。
晚饭,照例如常。
饭罢,表面上书生回屋歇息了,可没过一会儿,人又摸了过来。
颜青棠照例是埋怨他‘你怎么又来了’,但当他爬上床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他,嘴里说着什么都不干,太太别慌,实际上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颜青棠呢,经过这些日子,渐渐也尝得几分其中滋味,颇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自然也是半推半就。
两人颠鸾倒凤,甚是舒畅。
一场事罢,都出了一身汗。
她推了推面前的大脑袋,轻喘道:“起来,去洗洗。”
他嘴里说着不想动,磨蹭了磨蹭,还是起来了。
收拾罢,两人又躺下了。
这时,外面的院门被人哐哐哐地敲响了。
颜青棠忙坐了起来。
纪景行瞅着她脸色,试探道:“是不是太太丈夫回来了?”
颜青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丈夫,却没动声色,嗔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你还不快起来,就不怕被人捉奸在床?”
“小生不怕,若真被捉了,也是天意如此。”
她踢了他一脚,假装很着急,推着让他赶紧穿衣裳。
正穿着,外面响起了素云的声音。
“太太,是吴家的下人,说他家太太让他来的。说老爷做生意赔了钱,就跟太太抢她的嫁妆填窟窿,想请太太过去看看,也免得他家太太吃亏。”
这一串太太,听得让人头疼。
纪景行却在想,这大半夜,她打算去干什么?若非要做什么事,势在必行,她犯不上演上这么一出。
果然之后,颜青棠连连啐骂,骂她那手帕交的丈夫不是东西,又与书生说,要赶过去一趟,不然以她手帕交性子,必然要吃亏。
书生自然不能阻她,她便换上衣裳急匆匆出门了。
等她走后,纪景行换了衣裳,跟了上去。
夜凉如水,风清月明。
一江之隔,这边是灯火阑珊的山塘河街,林立着无数花楼酒楼,而临着水的另一边却是万籁俱寂,黑得只能看到几点灯火。
一艘画舫上,颜青棠立在船头,静静地看着河对岸那片黑暗。
窦风搓着鼻子站在她身边。
“你这娘们好坏,老子好喜欢。”
颜青棠瞥了他一眼:“窦指挥使身为三品高官,当注意言行。”
“老子这都是口头禅了,又不是故意骂你的。”窦风恬不知耻道,他身形高壮如牛,腿伸出来比一般的女子腰还粗,面相粗犷,动不动老子老子的,一看就是个莽汉。
但颜青棠知道此人不是个莽汉。
司马长庚不是个普通人,能混到在他面前一口一个便宜干爹的人,能是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