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将爱意寄山海 第27节(1 / 2)

曾将爱意寄山海 梨迟 2338 字 6个月前

那年夏天周嘉也陪我玩了一个晚上的小游戏,我在后面呆呆愣愣的玩,而他负责胜利,如今我已经可以单单靠自己也轻松拿到胜利,我的胜场很多,一进房间别人就会觉得我是个老手。

    我开始写一本小说,是我签约后的第一本小说,写的却是一个像周嘉也的少年,他灿烂,热烈,真诚,笑起来有几分痞气和难驯的野,他随心所欲,目空一切,像灼烈的日光下自由生长的蔓草,可他昂起头颅,开出的是最珍贵的花。

    由于我过往写的故事都很悲观,读者问我这次又是一个无法圆满的故事吗。

    我的每个故事写的都是缺憾。

    可是关于周嘉也的故事,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周嘉也演的那个电视剧我看了,他在里面演一个男配,我在网上搜他的名字,由于我算是半脱离世界的状态,对网络的使用有点像原始人,只能看着搜索框里出现什么就看什么。

    但我找到了周嘉也的微博,挂着认证,是去年才开通。

    我把他的微博从头翻到了尾,就像当初加上他的好友后把他的空间也翻了个底朝天,那时候由于空间有访客记录,我起初还很克制自己,但他没什么隐私概念,访客记录大大方方的敞开着,我发现了他空间的访客记录非常非常多,我的闯入很快就会被淹没,后来就再也没有顾及。

    我在他的微博里看到了他是去年夏天拍的这个剧,他在剧组里发过一次微博,是八月初。

    他最后一次给我发消息也是八月初,他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是在网络上,看不见表情,听不见声音,他说林薏,你会怪我吗。

    九月杀青离组。

    照片里,我看见他的耳朵上有了一个耳钉,只有左耳一个,像他笑起来的眼睛一样闪烁。

    男同学转交给我那个信封,就是九月份。

    我在时间的缝隙里,拼命寻找着我们交错的蛛丝马迹,试图单方面证明,我和周嘉也还没有走散的证据。

    这个夏天就这样在漫长的消磨中结束了。

    然后,我在九月开了学,出发去帝都。

    我行李不多,只带了一些洗漱用品和最近这个季节的几套换洗衣服,装起来总共也就一个行李箱。

    这个画面其实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我十五岁时从帝都回到南苔市,那时候我妈妈也在,路上没跟我说一句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有她的黏腻喊着的宝贝,有她一同聚会的贵圈密友,还有林家那位我的生父。

    她在电话里温柔体贴的应着放心我陪着薏薏呢她在我旁边,然后把电话递给我,温柔地哄我:“来,薏薏,跟爸爸打个招呼。”

    仿佛我是那个不知好歹不情不愿的矫情鬼。

    可我心知肚明他们二人的恩爱戏码,那位林先生也并不需要我认或不认他。我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那顿团圆饭才见他,而且说不上什么话,作为被恩赐养着的私生女,我沉默坐在桌尾安静吃饭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他们只需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哑巴,配合他们想象中美好的团圆饭。

    我什么都清楚,所以很配合,也没有什么感情的,乖巧叫了一声爸爸。

    妈妈果然满意的收回了电话,继续同他讲着回南苔后给我安排好的一切,电话里讲南苔的天气适合休养,讲南苔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讲这里的人都很友好不会有人欺负我。

    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家三口,很幸福的一家。

    那时候我是从初中三年的校园阴影中逃走才回了南苔,跟我如今的病症状况相似,不爱说话,也恐惧人群,反应略显迟钝,大多数时候不是在发呆,就是沉浸在自己的空白世界里,本能的抗拒着与这个世界的交流。

    只是没有人在意我,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我本来就内向,没有人觉得我是病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其实很害怕,可是我没法跟任何人讲话。

    妈妈挂断电话之后,也结束了这场幸福一家的戏码。

    不耐烦的对我训诫:“回了南苔市给我老实一点,少去给我招惹别人,不讨林家欢心也就算了,连同学关系都搞不好,净给我添麻烦,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

    “你爸爸会按时给你打钱,你自己看着花,不要来烦我,自己老实点,要是有老师因为你而找上我,下一次你就给我滚乡下去。”

    我只低头看着行李箱上印着的花纹,妈妈不耐烦再次问我听见了没,我沉默点了个头。

    那一年机场人来人往,我像一个被迫不及待丢弃的垃圾回了这座南方小城,我没有想过以后,只是觉得终于离开了那座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帝都。

    可是那年十五岁,却撞见了今后最热烈的盛夏。

    在某一个晚自习停电的夜晚,周嘉也在楼梯里扶着我下楼,他问我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他懒洋洋的模样撑着下巴,说林薏,你有什么是不怕的。

    那天被全班传来传去都很上头的鸭子灯,他不动声色的递给我的那一刻,我好像一直在看他。

    那一年的元旦节,他陪着我走过了一整条文和街。那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讲起我的事,他说帝都多好啊,怎么回了这个小城市,我没能回答他。

    如今再次回到这个机场,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过路人。

    我的耳边依然是十五岁那年的文和街,彼时的我还在为第二年的分班犯愁,我问他等以后分班了,我路过你这里,还能找你吗。他说什么时候来都成。

    我有些难过的说,你朋友那么多,以后分了班不怎么见了,说不定你都不会记得我。

    可是周嘉也的回答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要活在当下。

    大学的宿舍是四人寝,同宿舍的三个女生来自天南地北,没有一个人是帝都本地人。

    她们问我起是哪里的人,我说的是南苔。

    小地方,她们没听过。

    大学的生活又忙碌又无聊,各种各样的活动很多,学生会,社团,大合唱,演讲,辩论,各式各样的活动充斥着明亮的光阴。

    我跟同学相处还算愉快,因为大学的同学关系很适合我,大家深交的时间不多,只在上课的时候见面,而课业又不算多,大家参加各种活动都有各自的圈子,不必硬融,孤独也是常态。

    我的交际圈子不大,范围仅限于同宿舍的三个女生,深夜熄了灯以后,她们兴致勃勃的聊着彼此以前的高中生活,聊各自高中的不同,聊高中和大学的不同,聊班上哪个男生长得好看,然后又聊到了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多么多么好看,最后以最感兴趣的恋爱经历为话题,聊到很晚都没睡。

    我只是听,没有什么可聊,她们也觉得正常,我看起来就不像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