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明智地选择闭嘴,他从画舫上下来时,已到了夜肆附近,只是夜到底开始深了,便是还在营业的酒馆,都已经开始打烊了。
深夜无风,街边微弱的灯光一盏盏熄灭,直到了巷尾,谭昭看到街边一个小摊还在营业,是面摊,而且只卖一种面,而且面摊上酒味盖过了阳春面的味道。
不用思考,谭昭都知道这定是江湖人开的地方,或许挂羊头卖狗肉也未可知。可他今天出宫,莫名就犯了酒瘾,向金风细雨楼的楼主索酒未成这种丢脸事,谭昭拒绝承认。
面摊的生意显然不怎么样,谭昭逡巡了一遍,除了面摊的主人外,就只有角落里一对江湖兄弟和他近边的一个沧桑大叔了。
小子,你看什么呢
声音竟出乎意料地年轻,谭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一乐:阁下是在叫我
这街头巷尾的,就你一人杵在这儿,看你装束,难道是哪家的麟儿离家出走没钱吃面了沧桑大叔抬头,他面覆尘土,眼睛却亮得出奇,显然仓促赶路而来,他叫了一碗面,确实一筷未动,反而是他手边的酒壶,已经空了一个。
你觉得我很年轻谭昭撩开下摆干脆坐了下来,有那么一刹那,他能够感觉到坐在他对面之人的焦虑与不安,不过很快,这份不安瞬间化为沉稳。
难道不是
你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如何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谭昭还未等来对方的答案,只见忽然就动了,从离开桌子到往后方径直追去,这腿功恐怕与香帅也差不离了吧。
谭昭这样想,低头看到被人推到他面前的面碗,摸了摸肚子,十分顺从地从筷筒里挑了双筷子,欢快地吃起面来。
哎呀呀,才离开多久啊,他就开始想念四娘的葱油臊子面了,可耻,太可耻了。
一碗面吃到一半,剩下的面都胀起来了,谭昭放下筷子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店家走了过来,声音木木凉凉的:诚惠,十两银子。
你家面金子做的
似乎是看出谭昭的疑惑,老板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你的朋友,喝了小店最贵的花酿。
他不是我的朋友。
但他请你吃了面。
你们大宋的逻辑都喂狗了吗难怪跑那么快呢,仙人跳是吧!
谭昭无奈地付了钱,甚至多付了一倍的钱:下次他来,给他上最次的绿蚁酒,酒钱替他付了,这是作为朋友的体贴。
老板低着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了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