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狄飞惊捏了捏手心,这才按捺下情绪,把人送去客房,如今才提着那壶酒,回了珍藏的私人酒窖。不知是出于哪种心理,他竟觉得这酒当真是算了,好赖都算是帝皇送的,搁在这儿也不为过吧。
谭昭这一住,就住了足足一月。当然,狄飞惊在第三日就出门办事去了,等夜雨凉透天,狄大堂主才裹着一身凉意回到府中。
此时,谭昭正在温一壶黄汤,手边是两碟下酒菜。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府中的气氛却不算沉闷,狄飞惊喜洁,这会儿换了身衣服,正坐在谭昭对面吃面,面依然是清汤小葱阳春面。
你这么爱吃阳春面,为什么不改名叫狄阳春
漕运,收入囊中了吧。
这天下武林,唯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为最,可两者却盘踞在小小的汴京城中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如今金风细雨楼迁往南京,便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都离开皇位了,还要操心这许多,不累吗
谭昭捏着酒杯,无所谓,顺手的事情:那狄大堂主与雷家非亲非故,又为何如此鞠躬尽瘁呢
狄飞惊放下筷子,碗底已经空了,他个自己倒了杯酒,热气向上蒸腾,就如同这天下大势一般,他轻轻一笑,忽然就微微抬了抬头,眼睛里竟带着难以阻挡的锐意:陛下是在离间我与总堂主吗
我儿子不在此处。
当初雷陨,其实是想你去洛阳的吧
狄飞惊的头又垂了下去,唇边的微笑却浮了起来:陛下果然料事如神。他依然倔强地没改称呼。
谭昭也就随他去了:既是如此,为何不来
去倒是不怕,就怕有去无回啊。
谭昭就明白对方的态度了,或许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大概想找个蹭吃蹭饭的地方而已,不过如今主人家回来了,他也该离开了。
这倒说得我有些危机感,今日酒别,如此,都在酒中,如何
狄飞惊举杯,清脆一碰:都在酒中。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有股春天雨水特有的润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清新怡人感,谭昭走到廊檐下,忽而转头问了个问题:狄大堂主,你的颈椎真的比旁人少一小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