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凝换了个姿势, 以便更好地将美人榻完全霸占。
再拿出他刚才说过的话:“你方才不是说剧情俗套?”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俗套他怎么还要看。
“但郡主喜欢看不是?”裴濯言之凿凿,“既然郡主喜欢,我也可以试着去喜欢。”
接着, 不等黎凝说什么,裴濯就理所当然地要让她让位。
黎凝当然不肯。
连玥堂是他们二人住的地方, 但外间这张美人榻一直是黎凝在用。
黎凝也没见裴濯坐在这榻上过,早就默认这是她的地盘。
裴濯想出个折中的法子, 便是他们二人一块倚在这榻上。
黎凝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榻, 得出它不可能容得下两个人的结论。
找到正当理由, 黎凝理直气壮继续拒绝:“两人怎坐得下, 不是你挤我就是我挤你,那还如何看话本。”
“怎会坐不下。”裴濯信誓旦旦, 让她先起来,他来示范给她看两人要如何一同倚在这张美人榻上。
黎凝才不信:“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先起来,再趁机自己坐下, 把我赶走罢?”
裴濯没料到她会这么想:“我在郡主心中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 他难道没有半点儿自知之明?
黎凝看着他, 略显嫌弃地蹙起眉, 答案昭然若揭。
裴濯一默。
以他平日在她面前的表现来看, 她确实有可能会这么认为。
他拿出自己的诚意:“我不骗郡主,若是骗你, 我下个月的俸禄都给你。”
一个月的俸禄……
这么说来, 他要是抢了她的榻, 她就能有他一个月俸禄, 只不过是需要今日换个地方看话本。
而他要是说的是真的, 她也可以看看他究竟要如何分配, 才能让这张美人榻容得下两个人。
黎凝权衡了下利弊,发现无论如何她都不吃亏。
“那便这么说定了。”
黎凝站起来,给他让位。
裴濯阖上话本,走到榻边。
看了眼退让到一边的妻子,裴濯挑眉:“郡主站这么远,如何看我演示?”
是了,既然他是要示范两人如何一同坐下,当然需要她的配合。
“要如何坐下?”黎凝边走过去边问。
等她走到榻边,裴濯突然一手抓她小臂,一手抱住她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都倒在榻上。
黎凝吓了一跳,气得想打他:“你做甚!”
裴濯无辜道:“当然是在给郡主演示两个人如何一同倚在这榻上。”
难道裴濯说的,两人能一起躺在榻上的方法,该不会就是像现在这般,他倚在榻上,她再窝在他怀里罢?
黎凝侧头去看裴濯,他看上去一点不像在开玩笑,甚至还拿起那话本,翻到方才他们看到的那一页,神色认真地看起来。
可是这种姿势,她如何看得进话本内容……
黎凝身下是他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间的一起一伏,呼出来的热气都好像洒她耳侧,让人耳尖发麻发热。
黎凝心不受控地越跳越快,完全看不进话本。
最后,她终于受不了,猛地从裴濯身上起身,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对上裴濯那双理所当然且称得上享受的双眼,她也只是说了一句“本郡主还不稀罕躺这儿了”,再夺过裴濯手里的话本,兀自去到内间自己看。
裴濯今日不用上值,按理说他该很闲才是,可是他早上才出去过一趟,傍晚又再出去一趟,直到夜里黎凝快歇下时他都还未回来。
夜深人静,黎凝坐在桌案边,对着昏暗的烛火,仔细辨认手中书籍的字。
黎凝打了个呵欠,眼皮都快抬不起来,还强撑着。
冬雪瞧着自家郡主这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劝道:“郡主,要不您先去歇着罢,姑爷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回来,您这样得等到什么时候。”
今日裴濯最后一次离开府时,对黎凝说过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但他并未说去做什么,只让她不要等。
但这还是在新婚头月里呢,要是裴濯今夜不回来,她就要独自一人睡婚床,那她先前那段时间的坚持岂不是就白费了。
黎凝决定再等等,若是裴濯不回来睡,那她接下来也没必要再管那些什么新婚忌讳。
黎凝嘴硬地否认:“我才不是在等他,待把这卷词看完就去睡。”
若是让裴濯知道她在等他,还不得让他以为他在她心中有多重要,他最会得寸进尺了。
等到后面,黎凝困得眼都快睁不开,手中书还拿在手上掩人耳目。
到了子夜,黎凝终于忍不住趴在案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