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黎凝先说出口,裴濯也如了她的愿,眼下情形她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黎凝强装镇定地转过头,用语气的轻松道:“好。我们试一试。”
她今日就要让裴濯明白,她才不会输给他!
裴濯看着她眼底带着的几分跃跃欲试,仿佛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禁莞尔。
*
到此时黎凝才明白,某些事情看着容易,做起来才知道有多费力。
即使是小画册同样的方式看了不少次,直到自己要来完成时,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光靠她一人也无法完成,最后还要裴濯的指点才能成功。
黎凝慢吞吞地动,到了此刻才不得不承认,她与裴濯在力量上的差距。
只是抬眼看去,裴濯正目光灼热地仰望她,双眸都带了水色,所有感受都会被她牵动时,黎凝也会生出几分自豪。
只是这活太累,下回还是让裴濯来罢……
正如裴濯一开始所想,黎凝嫌累,动了几下就趴在他身上细细喘息,不肯再动,裴濯催了她几次,最后不得不扶着她腰。
一开始说好是让黎凝来,但最后裴濯又抱着她在屋中走,待结束之后黎凝浑身一点力气也不剩。
裴濯从保暖的铜壶倒来杯热水给她喝,黎凝喝完又开始瞪他。
裴濯真是一次比一次过分!
闹得有些晚,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辰,裴濯让人将晚膳送到屋内。
黎凝执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端起汤来喝时,心中已经决定这几日歇一歇,裴濯再如何劝说都不能答应。
虽此时是这个想法,但当选择再一次摆在面前时,未必会遵循此刻决心。
*
等到秋日过去,冬日很快又来了。
日子虽平淡,但也不算无趣,只不过随着天儿越来越冷,黎凝愈发不爱出门。
这几日黎凝未见到陆芷瑜,不知她如今与方宴辰关系是否还同之前一般,见面时仅是淡淡点头打个招呼。
她心中惦记陆芷瑜之前同她提起的,关于方宴辰是否有口吃一事。
但这事儿连陆芷瑜都不清楚,黎凝更是无从得知。
不过陆芷瑜说过方宴辰任职中书令,同样在朝为官,或许裴濯认识方宴辰也说不定。
于是,夜晚,黎凝趴在裴濯身上,问起他关于方宴辰的事。
裴濯听过此人,年纪轻轻便居中书令之位,才识能力绝对非同一般。
且要在圣上面前谏言,说话怎么可能会期期艾艾。
然裴濯与方宴辰接触机会不多,未曾认真留意过方宴辰开口时候如何,无法轻易回答黎凝。
黎凝便道:“那你明日就多留意留意他,最好找个机会与他结识,看看他为人品行好不好,是否配得上阿瑜。”
裴濯不想与黎凝讨论另一名男子,闻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黎凝见他态度不认真,立刻严肃地提醒道:“我与阿瑜情同姊妹,我瞧她也是不排斥方公子的,方公子没有口吃的毛病更好,若往后两人真成了婚事,你与方公子便是连襟。”
这话不知哪句说动裴濯,裴濯总算应下,答应明日会寻机会看看方宴辰是不是口吃。
黎凝这才满意。
翌日在朝中,裴濯凭借之前与方宴辰的几次擦肩而过,在一众文官中找到他的身影。
方宴辰长身玉立,在前后都是长着花白胡须的老官员中尤为醒目。
近来朝中无大事,此前上朝圣上说了几句就让百官退朝,今日恰好有官员进言。
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官员,提出大霁该坚持继续鼓励农耕,从商者要多加税。
此事朝中一直争执不休,负责施行政策的官员都分成两派。
圣上为此感到头疼。
方宴辰在此时走出,作揖道:“臣认为不妥。”
“鼓励农耕自然要继续,只是也该同样鼓励从商,商农兼并。”方宴辰掷地有声,“有农无商,会使一方失衡,有商无农,亦会使根基不稳。”
方宴辰罗列许多例子,说得头头是道,言语有理有据,听得那老官员脸越来越黑。
老官员又说出一些反驳的话。
“方大人年轻,经验怎会有老臣多。”
方宴辰轻飘飘看去一眼,不以为然道:“李大人经验多,不如就先将家中土地分发给百姓,以身作则,让方某开开眼。”
“你……!”
李大人不久之后就要告老还乡,就指着家里那些土地养老,闻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又有人站出来持不同意见,方宴辰凭一己之力打消对方念头,取得不少官员认可,连圣上都认为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