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楼,陆姩恢复自然,从容地走了出去。
姓彭的住进来会是巧合吗?大太阳下,她的身体泛起了冷意。
*
第二天,陆姩在外面吃了饭回来,晚上十点多了,还有人来敲门。
“谁呀?”她问。
“那个……”有个嗫嚅的男音,“我是住对面的……”
陆姩整了整裙子,拧锁前一秒在想,他是来报仇还是谋杀?接着她笑了笑,其实这两个词意思是一样的。
开了门,她戒备地望着他:“你有什么事……”
彭安驮着背,拢在腰间的一手抬了起来,推推眼镜:“邻居你好,我是刚搬来不久的。”
“哦,晚上听音乐的。有事吗?”说起音乐二字,她心烦,脸色冷漠不少。
“是这样的,我家的门锁出问题了,开不了门。修锁的很晚才到,我赶着要拿东西,能不能……”他语速慢。
她稍稍不耐:“嗯?”
“从你家窗户爬过去我家……”他姿态局促,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
“孤男寡女的。”陆姩靠着门框,“我哪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礼貌地说:“我叫彭安,在银行工作。”
没错,他就是她要杀的那个姓彭的。她打量他的身形,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一刀下去还没死?而且,他现在的态度似乎没有认出她来。
就怕有诈。
陆姩:“你说我就信啊?”
“等我回家了,我就有身份证明。”他的背,在她冷然的目光下越来越驼。
她看两眼,让开两步:“进来吧。你要有不轨行为,我立即报警。”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轨企图。”他连连摆手,“这里左邻右舍都在,我犯了事不等着被抓嘛。”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她。
陆姩看他一眼。早知他这弱鸡样,她就做足准备再杀他一次了。
彭安踏进玄关,犹豫地问:“……可以吗?”
她拿来了纸和笔:“这样吧,爬窗户这么危险,你把事情的缘由写一下,免得摔下去了,变成我的责任。”
“哦哦。”他擦了擦手,自言自语解释道,“我手心出汗多。”
“……”
彭安接过纸笔,又问:“介意我坐着写吗?”
她抱臂:“不介意。”
于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陆姩的目光没有离开他半秒。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瓶,她在考虑能不能砸死他。
彭安写完了责任书,递给她检查。
她接过,第一眼惊讶他的字迹——和小孩子练字一样。她又拿来印泥:“按个指印。”
他听话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问了一句:“这样可以了吗?”
“去爬吧,别影响我睡觉时间。”陆姩想把他从窗户边推下去,摔成尸泥,万事大吉。
“好。”彭安走到窗前向下望。
底下是花池或者路面都不重要,反正三楼摔下去不死也残。
他呵呵笑了一下,又搓搓手:“有点害怕。”
她站在一边,怒火叫嚣着让她赶紧行动。她缓缓上前。
这时,他已经一脚踩上了窗户:“咦,那边有人在招手,他是不是以为我要跳楼啊?”
陆姩正要伸出去的手迅速地缩了回来:“你快点行不行?”
“我还是害怕,要不,我拴条绳子吧。”彭安回头,轻轻问,“有绳子吗?”
“没有。”
“实不相瞒,我前不久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胆子小了很多。”
他音调软绵绵的,让她产生一种柳絮吹进鼻腔的不适感:“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嘛。”赶紧死吧!
他好心地劝道:“女孩子还是温柔点吧。”
“你到底还爬不爬了?”
“爬。”他坐上窗户,探身去攀隔壁的窗户。
陆姩的手指动了动,她在犹豫推还是不推。窗户对面有人在张望……
她咬咬牙,还是忍住了。彭安住在这里,她报仇机会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