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聂照看她那个表情,以为她捡到金子了。
姜月兴奋地掏出一颗又一颗橘黄色的圆球:“看!脐橙!是苍南的新品种,去年才培植成功,冬天就熟了那么十几棵,我哥特意留来给咱们婚宴用的!”
聂照:……脐橙,果然是好东西啊。
她兴冲冲找了刀,在床边把橙子切成六块,送给聂照:“你先吃,我去洗漱。”
都督府的主院有一座温泉,霍停云还没等修缮好人就死了,他们住进来后又找人继续赶工,在婚礼前把温泉修好了。
温泉一共阴阳两池水,一池是硫磺泉,一池是山泉,姜月着急吃橙子,侍女帮她把复杂的衣物拆解下来,雾气萦绕之间,她分不清到底哪座是哪座,随意便跳下去了,池水中泛着一股硫磺的苦涩味儿,泡起来还挺舒服的。
聂照捏着橙子坐在床上,橙皮的苦香萦绕在床幔之间,那条断了的腿和头一起隐隐作痛。
没多一会儿,姜月穿着亵衣匆匆跑过来,像个小猫似地滑进被子里:“怎么烧了地龙还这么冷?”
“今天外面人多,可能伙房顾不过来。”聂照放下橙子,帮她把头发散一散,姜月已经伸手在摸橙子了,看样子他们今晚的活动就只是吃橙子了。
他顺手在床头的抽屉里掏出原本喜娘预备给他们的喜帕,看了看,最终还是给她垫在下巴下面:“吃吧吃吧,免得滴在身上。”
睡在一张床上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姜月现在和聂照躺在同一张床上,已经十分自然了,两个人一起趴在床边啃橙子,姜月还感叹:“三哥,人家新婚夫妇都是很害羞的,你说我要不要也假装一下?”
“你但凡能装出来,现在就不是和我一起在床上吃橙子了。”
“那你说人家新婚夜都做什么?”
“你要我口述给你吗?”
“我觉得会点钱,收了那么多的礼金,换我我肯定忍不到第二天。”
“你这么想也没错。”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一共吃了四颗橙子。
苍南培育出的新品种,确实很甜,汁水充盈,但聂照吃的心里堵,姜月的眼里甚至只有橙子没有他,她今晚的嘴就没停过,不是在吃就是在说话,正眼都不肯瞧他一眼,怎么?他难道就那么不堪入目吗?
他捏捏她的下巴,试图擦掉上面沾着的果汁,姜月别着头,一直不肯看向他。聂照皱了皱眉:“你转过来,下巴上有东西,我给你擦。”
姜月这才不甘不愿,慢慢把头转过去,只是眼睛一直不敢往他脸上瞧。
聂照似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托着她的脑袋让她看自己,姜月就是不看,即便面对面了,眼睛也是往下瞟的,指甲在被子上抠来抠去:“好了吧应该。”
他积攒了一晚上的郁闷在此刻彻底消失了,甚至还有些好笑,怪不得一直嘴巴不停,原来是不敢看他。
还说什么要装作害羞,她其实原本就是在害羞。
聂照起了逗弄的心思,勾着她的下巴贴过去,停在距离两寸的地方:“那你看看我,我脸上有没有沾什么东西?”
姜月快把头摇出残影了:“没有没有没有,三哥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我困了。”
“真的吗?可你都没有仔细看,怎么就知道我脸上没有东西?”聂照勾着她的下巴,又贴近了几分,呵气如兰。
姜月只觉得刚才喝的那些酒此刻才上头,一股脑地往脸上涌,烧得人心烫脸更烫,逼得她几乎要哭出来,聂照的睫毛快扫到她的脸颊上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只能带着哭腔说:“我,我不敢……”
她觉得穿着红衣的三哥像要吸人血的妖精,别有一番心动,她不敢多看,万一毛毛躁躁做了什么不好,他的腿还伤着。
“有什么不敢看的?往日里看的还少吗?”聂照贴着她的耳廓轻笑,手在她领口逡巡,指尖缓缓缠绕上她别在领口的帕子,一圈,又一圈,每次打圈的时候,带着细茧的指腹都能刮过她领口裸露的一小片皮肤,姜月的身体被带起轻微的战栗,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汗毛。
他身上的香气在今晚格外浓郁,混着橙子酸甜清爽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剥皮吞噬殆尽,只能任由他动作,跟随他沉浮。
姜月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下意识攥紧他胸前的衣襟,聂照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睑,以示安抚。
他的眼睛像是带着把小钩子,睫毛一颤,眸光一扫,便要揪着她的魂儿往外飘,殷红的唇便又轻柔地压在她的唇瓣上。
聂照远比上次亲吻有技巧的多,细细密密轻轻咬舐着她的唇瓣,发出动情的喘息,听得人面红心跳,也喘得放肆,存了心的要勾着人沉沦。
姜月这次也能喘过气了,愈发抓紧了他的衣襟,觉得亲吻的确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像微醺后躺在夏夜的草坪上,脑子半是清醒半是迷糊,什么都不必想,只要感受缱绻的夜风就好。
在对方身体的重量逐渐压到自己肩膀上,一切有了实质的时候,姜月心底有个声音响起,她才猛地惊醒,一把推开他,随即睁开眼睛,气喘吁吁捂着心口。
聂照吻得投入,丝毫没有防备,的脑袋“砰”一声撞在床柱上,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沾着水光的红唇此刻都因为疼痛黯淡了几分。
“姜化吉!”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字喊姜月的名字,语气里多了几分气恼。
姜月连忙上前去扶他,结结巴巴解释:“三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咱们两个这样不好,大夫说你的伤没好,要好好休息,不能剧烈运动,当然我悄悄问了一下,这种事情也不可以!”
她又给聂照揉了揉头,吹一吹:“我们要听大夫的话。”
“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我。”他咬牙切齿里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姜月听得懂也当没听懂,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她又连忙去检查聂照捆了板子的腿,问:“腿没事吧?有没有疼?”
聂照连忙抓了被子盖在下半身,不肯让她看:“好了,不疼,你既然不想那就回头再说吧,是我太着急了。”
方才是他太操之过急了,如今一冷静下来,细想姜月哪有什么错,她只是关心他的身体而已。
他反思的太快,姜月没跟上,以为他真是在阴阳怪气,贴过去,黏黏糊糊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但是亲一亲是可以的,不要生气了嘛。”
“就亲脸?”聂照一挑眉,自己不肯动,等着她动作。
姜月搂着他的脖子,羞答答的从脸亲到他的唇,聂照这才觉得有一点诚意。
红烛高照,两个人只是在床上单纯地抱着亲,姜月怕他一激动伤着自己的腿,便不许他主动,自己趴在他胸口去亲,聂照但凡一动,姜月便警觉地掐他虎口,让他继续乖乖躺好。
不过姜月起得早,没亲几次,便有些困了。
聂照察觉到她趴在怀里没了动静,低头一瞧,姜月嘴唇红红的泛着水光,脸颊埋在他颈窝,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已经睡得香甜,脸颊被热起来的地龙蒸得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