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城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办公的灯已经关了,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习惯了这种黑暗。
窗外灯火通明,绵延的灯光一直沿着锦城延续远方。
临近十二点,陆陆续续的烟火在城市上方绽开,等到十二点的时候,烟花全部齐齐爆开,五颜六色的烟花,欢声笑语的人间。
眼睛里折射出锦城的璀璨,眼底却是一潭死水。
不由得想起语木镇的那天晚上,数完礼花全部在空中绽放,河面上漂浮的千万河灯。
顾引戴着红花把他拢入怀里。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又有点恍惚。
又想起高中时期一起过的那个除夕夜,悄悄勾起的手指,克制而又大胆的亲吻,顾引嘴角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
会抢他的糖,也会偶尔偷懒,赖在床上不肯去买早餐。
贺锦城打开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线,屏幕上是他和顾引在锦大操场上拍的照片。
顾引坐着,他站着。
四目相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把他灼烧。
他几乎已经快要接受等待这个漫长的过程。
但当看见顾引鲜活而又热烈的眼神,眼角忍不住的湿润,眼泪模糊了双眼,吧嗒吧嗒地掉在手机上。
顾引。
你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贺锦城靠着玻璃跌坐在地上,手有些无力的拿着手机,头深深地埋进两膝之间。
我贺锦城未曾信过神佛。
如果有神,请把顾引还给我。
无论什么代价,请让我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啊……
我真的……支撑不住了。
也许是他的恳求真的被神明所知,除夕夜里,他仅有的三个小时睡眠里,真的梦见了顾引。
顾引穿着病号服,被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蒙住眼睛带进了一间隔离室,长期的断食断水,让他濒临死亡又喂上一两口,在无尽的黑暗里蜷缩。
又被人绑在电疗椅上。
连接仪器上是他的照片。
一遍一遍的被人用电流刺激,直到产生生理反应,剧烈呕吐,一次次的被人用冷水泼醒又一次次的陷入昏迷,甚至用装满药水的针头扎进他的皮肤。
贺锦城心如刀绞,硬生生把自己疼醒了。
他看着窗外还没完全熄灭的灯火,喉咙干涩。
哥哥。
你在怪我吗。
怪我没能及时去把你带回来。
让你独自度过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