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埋首在梁闻序怀中,心中无比清楚,两人好像只能走?到?这里。
两人在冷风中伫立许久,梁闻序摸了摸小?姑娘乌黑柔软的发?顶,喉间溢出的声线低沉稳和:“乖,不哭了。”
他?耐心擦掉女孩眼尾,脸颊的泪痕,骨节匀称的长指拨拨过南婳额前的碎发?,目光安静深邃:“你还有奶奶,还有我,不是吗?”
南婳抬眸望向他?,纤长卷翘的眼睫上还挂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沾染了夕阳的碎光,看着动人易碎。
“梁闻序,你曾说过想娶我做梁太太。”
南婳的嗓子沙哑,带着刚刚哭过的鼻音,湿亮的眼睛被光影印拓,漂亮的像是干净剔透的琥珀。
她吸了吸鼻子,说:“其实我都当真了。”
梁闻序黑眸定定注视着她,视线不曾移动分毫,看清女孩眼底所有的悲伤,他?身形未动,深深明白,此刻像在等一场宣判。
“我们现在这样,的确很好。”南婳深吸一口气,此时无比理智和清醒:“可以后走?到?结婚这一步,就不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
“未来,我必然会面对梁闻柯,面对你的家?人。”
梁老爷子一直反对这段感情,甚至还因此被气到?住院抢救,梁闻柯更是个疯子,还有站在他?背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父母。
南婳努力让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粉唇一张一合:“除了你,梁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梁闻柯的帮凶。”
梁闻序薄唇紧抿成?一道僵直的线,已?经在女孩所说的每一个字眼中,猜到?她的决定。
看着男人眼底的挣扎和刺痛,南婳的心脏被狠狠揪紧,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成?一片,睫毛颤了颤,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干净透明,一滴一滴淌过脸颊,“啪嗒”砸在地面。
“难道我以后还要跟梁闻柯,跟他?的父母,成?为一家?人吗?”
“.....我做不到?。”
南婳低着头,好久才缓慢蹲下身子,紧紧咬着唇,唇瓣渐渐发?白失去血色。
这一路上,她将所有的问题都想到?了,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许就是,及时止损。
女孩微蜷着身体,脑袋无助的埋下去,瘦瘦小?小?的一只包裹在他?宽大?厚重的深色西服外套之中,让梁闻序不忍说出重话。
他?垂在身侧僵硬的手微微动了动,俯身将蹲在地上的女孩牵起来,像刚才那样,温温柔柔的为她擦掉眼泪。
“乖,别哭了。”
眼前的小?姑娘柔软又?坚韧,极少在他?面前哭鼻子,第一次见?南婳哭时,梁闻序就在想,以后有他?在身边,再也不会让她哭鼻子。
可惜,南婳这么难过,这一次还是跟他?有关。
梁闻序漆黑笔直的眼睫低敛,清隽如玉的面庞平静而克制,哑着声问她:“所以你的决定呢?”
“和我分手是吗?”
南婳脱下身上的外套还给梁闻序,没有点头,更没有勇气去看对方的眼睛,轻声说:“趁现在,及时止损。”
听见?这句“及时止损”,梁闻序的脸色明显僵了一瞬,他?扯了扯嘴角,勾起抹自嘲的弧度,笑了。
两人从确定恋爱关系那天?起,梁闻序就能感觉到?南婳的患得患失,她没有安全感,他?便给她安全感,他?对两人的未来不确定,他?便公开关系,为的只是让她更坚定的留在他?身边。
明明两个都在向对方努力靠近,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
梁闻序微垂着脑袋,此时不再是那个高不可攀,游刃有余的梁氏总裁,生平第一次放低了姿态,认真问她:“非分手不可吗?”
南婳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因为紧绷的情绪而紧紧攥着,砰砰跳动的心脏仿佛被轻轻撕扯着,压抑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遇见?梁闻序之前,南婳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似乎所有的不幸总能降临在她身上。
后来梁闻序出现了,知道她缺钱便带她去打麻将,细心的维护她可怜的自尊心,知道她被张海安刁难便带她签约环宇,解决她唱作路上的一切障碍。
他?对她的好,无法用三言两语来概括,而她所有的幸运都与他?有关。
可惜就在南婳以为,生活在慢慢变好的时候,命运又?跟她开起了玩笑。
其实她大?可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和梁闻序像之前那般恩爱,可这种自欺欺人,迟早会在见?到?他?家?人那一刻破裂。
若两人从来没有开始过,分开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静默许久,南婳抬眸,那双清凌凌的眼安安静静望向面前的男人,眼尾还有未干的泪痕,轻声开口:
“梁闻序,对不起。”
这么好的人,她还是辜负了。
梁闻序眸色深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扎了一把?匕首,狠狠剐了一刀。
他?棱瘠的喉结缓慢上下滑动,冷白俊逸的面庞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真的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了吗?”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确认。
面前的小?姑娘潮湿泛红的眼眶水雾蒙蒙,细细的哽咽,还是那句“对不起”
梁闻序神情静默地伫立在她面前,许久没有说话,南婳甚至希望他?能向对待梁闻柯那样,宣泄出自己的怒意,而不是像现在,压抑着所有的情绪。
“不用向我说‘对不起’”梁闻序缓缓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女孩眼尾的潮湿,磁沉低缓的声线平静,温柔:“如果分手能让你负罪感减轻。”
他?顿了顿,语气苦涩而纵容:“我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