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惜惜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直到她打电话过来才发现人丢了。
郁韫林拎着小行李箱跑到惜惜跟前,听惜惜身旁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女人喊了自己一声,转眼看去,这才发现是忻棠。
他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惜惜,皱眉问道:“不是让你跟紧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贯的低沉和冷冽,再加上语速有点快,听在耳里有如斥责,惜惜抿着小嘴忍了几秒,结果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的小脸哭得通红,眼泪像泉水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郁韫林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忻棠见状,连忙掏出手帕,一边帮惜惜擦眼泪,一边温声安抚道:“宝宝别哭,你已经很棒啦!姐姐带你去吃蛋糕好不好?”
惜惜的哭声戛然而止。
并不是因为有蛋糕吃,而是——
第一次被人喊“宝宝”。
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爸爸妈妈搂在怀里喊“宝宝”,她都羡慕得不得了,而现在,终于也有人喊她“宝宝”了。
惜惜含着眼泪定定地瞧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忻棠。
她发现这个漂亮姐姐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弯弯的月亮,里头还闪着暖融融的光。
惜惜抽了抽鼻子,点头说好。
郁韫林想起郁承晏昨晚发给自己的那一长串“注意事项”,当即反对道:“蛋糕太甜,小孩子不能吃。”
惜惜又“哇”地一声哭了。
人类幼崽果然无法沟通.
郁韫林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忻棠站起身,用商量的语气问他:“那吃不那么甜的蛋挞可以吗?吃过之后再好好漱个口就没事了。”
惜惜听了,连忙点着头,边哭边保证:“叔叔,我一定好好漱口!”
郁韫林一心想着回家写教案,可对上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踌躇半晌,终究还是选择妥协。
惜惜破涕为笑,说了一声“谢谢叔叔”就跟着忻棠进了甜品店。
忻棠把叔侄俩带到了楼上的甜品工坊。
郁韫林不吃甜食,忻棠给他倒了杯大麦茶,给惜惜的则是一小杯温牛奶加两个布丁塔。
惜惜一见到那布丁塔,顿时欢喜地拍起手来:“哇,好可爱呀!”
郁韫林瞥了一眼,见那布丁塔的塔壳是原木色的,塔身用融化的巧克力画了两圈,看起来就像一只圆圆的小木桶。
“木桶”里装着黄澄澄的布丁,正中间插着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饼干,边上还放着两块指甲盖大小的小黄鸭饼干。
整个布丁塔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兔子在木桶里泡澡,生动有趣,难怪小孩子喜欢。
见惜惜兴致盎然地吃起来,郁韫林便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埋头推演起新方案来。
不知不觉,写满了七八张a4纸。
郁承晏说惜惜吃东西很慢,不知道那两个小布丁塔吃完了没有。
郁韫林边想边朝身边看去,却发现惜惜不见了,桌上只剩下空碟和空杯。
他当即抬眼四顾,很快就在不远处的一张木桌旁发现了惜惜的身影。
那木桌摆在落地窗前,矮矮的,又宽又长,应该是专门给小朋友做甜品用的。
桌前,惜惜套着一件嫩黄色的小围裙,正有模有样地捏着面团,忻棠就坐在她身旁擀面皮,不时提醒她几句。
没一会儿,惜惜手上的小面团就成型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手边的托盘里,那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十来个面团。
郁韫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他竟然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
他连忙起身朝惜惜走去。
惜惜一见到郁韫林,立刻指着托盘里的面团自豪地说道:“叔叔,这些都是棠姐姐和我一起做的小猪蛋黄酥,可不可爱?”
郁韫林顺着惜惜的手指看去,见那些圆滚滚的肉粉色面团上贴着粉红色的耳朵和鼻子,后面还粘着一条弯弯的小尾巴,个个惟妙惟肖,但都没有眼睛。
惜惜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解释道:“姐姐说等蛋黄酥烤好了再给小猪们画眼睛。”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期待,郁韫林却不能由她在这里耗着,他微微俯身,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我们得回去了,叔叔还有很多事要忙。”
惜惜的脸瞬间就垮了,但也没有闹脾气,只是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面团,小声向忻棠告别:“棠姐姐,我要回去了,你记得帮我给小猪画眼睛。”
瞧她这副懂事又乖巧的样子,忻棠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她拉起惜惜的小手,柔声说道:“等小猪蛋黄酥烤好了,姐姐给你送过去画眼睛好不好?”
惜惜疑惑地眨了眨眼,“可是,姐姐知道我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啦,姐姐就住在你叔叔对门。”
“真的吗?”惜惜不敢相信,回头看向郁韫林,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惊喜地拍起小手:“太好啦!我可以给小猪画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