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韫林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她掩在长袖下的手上,刚要开口问,就听惜惜说道:“叔叔,你耳朵怎么那么红?就像涂了宋老师的口红一样。”
忻棠顺着惜惜的视线看去,果然见郁韫林耳尖通红,在冷白的皮肤和黑发的映衬下特别显眼。
郁韫林眼角一抽,瞥了忻棠一眼便低下头迅速戴上口罩,“在帽子里捂太久,有点热……”
他的声音淡定自若,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动作却比平时快了不少。
说话间便捡起了掉在身旁的棒球帽,连上面的草屑都没拍就直接往头上盖,衣服上的帽兜也同时被拉上,不过眨眼间,红红的耳尖就被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哦……”惜惜一听便失去了探究的兴趣,转而把视线投向忻棠,很快又发现了奇异之处,
“棠姐姐,你的耳朵也好红!嗯……脸也特别红!就像涂了大红的颜料一样!”
忻棠早就感受到脸上的热度,此时被惜惜大喇喇地说出来,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小姑娘完全没考虑她的心情,睁着一双纯净乌黑的大眼睛,接着问道:“姐姐没戴帽子和口罩,为什么会和叔叔一样红呢?”
忻棠:“……”
她不自觉地瞄了郁韫林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在帽檐的遮挡下,镜片后的那双眼睛越发漆黑幽深,就这么静静地看过来,似乎不带情绪,又似乎暗藏无数言语。
不知怎么的,忻棠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自己趴在他身上的画面,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此时回想起来,耳根却一阵发烫……
她慌忙移开视线,余光瞥见湖面上落日的倒影,忽然灵机一动,冲惜惜笑道:“因为被夕阳染红了呀。”
“诶,是吗?”惜惜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眯起眼睛仰头去看天边那轮红艳艳的落日。
忻棠却是一分钟也坐不下去,忙不迭地站起身说道:“姐姐去洗个手,惜惜跟着叔叔,千万别乱跑哦。”
*——*
附近的公共洗手间里,忻棠低着头站在洗手台前,用流水冲洗手上的伤口。
虽然有点疼,但好在没再往外渗血。
她关了水,一抬头,就见镜子里的自己双颊绯红,用惜惜的话来说——“就像涂了大红的颜料一样”。
想起自己在小朋友面前撒的谎,一阵燥意又涌上心头。
她忙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往脸上拍,直到“大红的颜料”褪了色才洒着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间。
“棠姐姐,这里!”
刚走下门口的台阶,就听惜惜奶萌的童音传来,忻棠循声望去,见惜惜站在斜对角一棵大树下冲自己招手,一身黑衣的郁韫林立在她的身侧。
忻棠连忙跑过去,“你们怎么过来了?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惜惜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太爷爷刚刚打电话给叔叔,说家里来了客人,叫叔叔赶紧回家!”
“哦,那我们快走吧!”忻棠说着便去牵惜惜的手,却在半道上被郁韫林截住。
忻棠心头一跳,却见郁韫林拉过她的手,翻开手掌看了眼,淡声说道:“回去记得擦碘伏。”
虽然隔着袖子,但衣料轻薄,修长的手指松松圈在手腕上,带起一种微妙的感受。
忻棠咬了咬唇,应了声“好”。
话音落下,郁韫林已经放开了她的手。
可那陌生的触感却依然留在皮肤上。
忻棠背过手,用指尖悄悄摩挲了几下,那股异样的感觉才缓缓消散。
和来时一样,三人手牵着手沿着宽阔的甬道并排往回走。
可惜惜却不像之前那样精力旺盛,没过多久就说走不动了。
玩了大半天,别说小朋友,忻棠也累得不行,但她还是俯下身去,柔声说道:“姐姐抱。”
“好!”惜惜笑着张开双臂,却被郁韫林抱走了。
惜惜起先还不乐意,但听郁韫林说他力气大、抱得稳之后,便乖乖地趴在他肩头,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落日渐沉,晚霞也失去了艳丽的色彩。
挂在甬道两旁的灯笼悉数亮起,微风吹过,光影摇晃,映着一树树盛开的樱花,煞是好看。
游人散了大半,周围不复白日的喧嚣。
两人肩并着肩,默默地往前走。
快到出口时,忻棠接到了佟伊伊的电话。
“棠棠,你怎么还没回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忻棠听得一头雾水,“等我干什么呀?”她们之前好像没约过啊……
“等你陪我逛街买衣服呀!”
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轻快带笑,忻棠却越发疑惑了,“怎么又买衣服?前阵子……就女神节那会儿不是刚买过一波吗?”
佟伊伊嫌弃道:“那些太普通了,上不了台面。”
忻棠揶揄道:“请问佟大明星,你要上电视还是走红毯呢?”
“不是啦!”佟伊伊也不卖关子,一五一十地说道,“是应昊他们实验室明天要去东岩山烧烤,他约我我一起去。